畢雲說得沉重，孫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畢，你固然是內侍，可論起學問來並不比那些舉人進士低多少，真去插手科舉，靠個狀元都是平常事情。若拋開你我差異的身份不提，孫淡隻不過是把你當作一個淺顯的讀書人，亦師亦友的君子之交。這世上有殘疾的人多了，都是命。誰也不比誰高人一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守株待兔

他此次過來帶了很多東廠的妙手，就為在這裡守株待兔，等著平秋裡中計。可因為事行隱蔽，又不好公開亮出東廠的牌子。通縣船埠魚龍稠濁，駐軍、各大衙門、船埠地痞，打秋風的經紀，看河上的船眼睛都是紅的。若到時候出不測不要緊，把畢雲給透暴露來，這事也就泡湯了。

“畢公要就算入史也恰當張承業那樣的人物。”

這但是天子手中最後一點梯己錢，是要用來辦喪事的，若真出了點不測，孫淡和畢雲也不消回北京了，直接從船上跳下河去，倒也死得利落蕭灑。

少年持續調笑：“本來你不懂這門技藝啊！那麼，粘花指呢，無相劫指呢，多羅葉指會不會？”

畢雲聞言喃喃道：“青史留名，靜遠好誌向，可惜我這個廢人要想在史上留下那麼一筆卻不甚輕易。”

因為通縣的地理上風，朝廷辦理漕運的衙署機構和本地各省的漕運局數十個設在通縣，船埠上長年有上百艘大小不等的船舶停靠，河麵上南來北往的舟船首尾相接十餘裡，岸上則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堆棧。城依紅雲下，門臨潞水濱，寶鞍騎駿馬，多是帝京人。要想曉得大明朝的國力究竟強大到多麼境地，到這個處所一看便知個八九不離十。

帆沉重落下，落日的餘暉中，有雀鳥驚飛，噗嚕嚕從桅杆頂上飛過，間或有幾隻膽小的扁毛牲口平掠過水麪，啄食著漂泊在河上的穀粒。

孫淡點點頭，心中甚覺得然，這個畢雲不愧是個白叟，見地天然不凡：“畢公放心，馮鎮為人沉穩，做起事來非常堅固，又有郭家的招牌，定能將那平秋裡賺來。至於馮鎮此人，我原有籌算的，等我今後退隱了，找個機遇給他謀個差使，也不枉他跟我。話說，像他那麼會來事的，技藝又甚為高強的人還真不好找。”

年紀大的那小我麵上的神采看起來有些煩躁，可大要上還是做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可他手中行動卻透露了貳心頭的不安。

老者好象在指頭高低過很多年工夫，右手五指中，那錠銀子高低翻飛，一會兒騰空而起，一會兒在指間來回穿越，可不管變幻出多麼花腔，卻像是塗了膠水一樣緊緊地粘在手上。

“如此也好，馮鎮能跟了你這麼一個仆人，也是他福分。。”畢雲道：“今後如有機遇，我保舉一個宮裡出來的知根知底的寺人給你當管家，你看如何樣？宮裡出來的人侍侯人慣了，用著也順手，平常給你做做書辦，行走在內眷當中也便利。宮裡每年都要淘汰下一批不消的白叟，這些人大多是不得誌的，若碰到冇有家人的，老景也甚是苦楚。”

這裡是京航大運河的北方起點，通縣。也是都城順天府最繁華的大船埠。當初之以是起名為通縣，取的就是漕運通濟之意。

“會的，必然會的，以畢公之才，將來幫手明君，做一番奇蹟也是平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