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公亮已經貴為中書省宰相，還是想著往上爬，他秦安道何嘗不想找個安定的背景呢？世人捧高踩低，朝堂上更是如此，有人感覺朕冷淡了楚相，就開端想著湊趣彆人了。”

他回身，穿過曲徑，踏過甬道，落日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主仆二人安步在花間曲徑，劉閔賞識著一株嬌媚動聽的芍藥，俄然問道：“石念及，你對朝中局勢有何觀點？”

落日如血，映照著皇宮的琉璃瓦，光芒在瓦片上騰躍，像是鍍了一層鎏金，金光閃閃，卻掩不住殿內的凝重。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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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閔瞥了他一眼，放下茶杯，起家走下禦座。石念及剛要號召侍衛擺駕，卻又被劉閔揮手打斷：“不消儀仗了，氣候不錯，廣樂宮的花開得甚好，你隨朕去看看吧。”

“賈淼出兵北豫，已經多久了？”

“先用著吧，不餵飽，但也不餓著他。”

想明白這些，石念及不由心頭微顫，固然對天子的權謀手腕讚歎不已，但更清楚，本身作為內侍司總管，最忌諱的就是過量地涉入朝政。

“奴婢知錯。”石念及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陛下，楚相固然偶然直言不諱，但其忠心耿耿，對陛下和大召都是一片熱誠。本日朝會，楚相的言行或許讓陛下不悅，但奴婢覺得，陛下不成因一時之氣而忽視忠臣的諫言。”

劉閔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石念及，眼中閃過一絲讚美：“你個老貨，看得倒是清楚。”

“哦？”劉閔執杯的手一頓，暗自思忖，“難怪本日秦安道與盧公亮眉來眼去，對於曲陽戰事，一個是格外悲觀，一個是非常激進，原覺得盧公亮是在對付罷了，現在想來，是又有了甚麼謹慎思啊。”

頓了頓，又問，“石念及，你可知我為何會對楚相是阿誰態度？”

石念及沉吟半晌，回道：“倒也算不得近，就是盧相幾日前過六十大壽，兵部和工部的幾位大臣前去慶祝，熱烈了一天。”

朝會開了整整一天，散朝時，已是到了傍晚。

劉閔哈哈大笑，指著石念及，虛點了幾下，內心連日的壓抑，倒是被這一句話遣散了很多。

天子的信賴那是天子的，本身若敢主動逾矩，冇準哪一天就會招來殺身之禍，便一向微微低頭，持續保持著沉默，以免引發天子的不快。

劉閔點了點頭，冇有再說甚麼，隻是悄悄地看著湖中的魚兒。

“奴婢不知。”

劉閔神采安靜，不露悲喜，讓人看不出他的情感：“朝堂之上民氣難測，可你畢竟是朕的近侍，朕但願從你這裡聽到實話。”

兩人持續閒遊，終究停在一個好似日月連貫形狀的湖邊。湖麵波光粼粼，映照下落日的餘暉，如同灑落了一池的金粉。湖裡各色錦鯉遊弋，在金光下，色彩顯得更加光鮮。

“差未幾三個月。”

“是。”石念及欠了欠身，“陛下，您本日對楚相……”

劉閔抓過一把魚食，拋在湖裡，看著魚兒相互爭食，目光通俗，彷彿在思慮著甚麼。石念及則是捧著一個銅碗，冷靜站在他身後，不敢打攪。

落日的餘暉垂垂消逝，天氣也垂垂暗了下來。石念及輕聲提示：“陛下，天氣已晚，是否回宮用膳？”

劉閔回過神來，看看天氣，點了點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