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會兒,二將已是鬥了近三十回合,羅不辭的槍法雖還穩妥,卻已顯混亂之勢,而張峰的畫戟卻越來越有章法,守勢也愈發淩厲。
如果敵手是燕朔那種成名已久、名震寰宇的人物,他還能夠忍得住,可在一眾將士麵前,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如此摧辱,身為名將的傲岸,卻讓他落空了昔日的沉著,不得不出城應戰。
他凝睇城下,目光在張峰的臉上和他手中畫戟上幾次騰躍,神采雖還稱得上安靜,可呼吸已然變得有些混亂。
羅不辭微微一怔,刹時就明白過來,輕聲呢喃:“他死了……?”
軍士受命拜彆,待其走遠,郭彝旋即跨步走到戰鼓之下,掄錘敲了起來。
兩匹戰馬如離弦之箭相向而行,轉刹時便已不過五尺之距,同時人立而起,隻聽“當”的一聲巨響,兩人兵器在空中交彙,火花四濺。
戰事遲延好久,最後還是劉文召調派正在攻打北涼的徐雲霆,以及連戰連勝的袁季青同去援助,纔算是嚼碎了這塊難啃的骨頭。
羅不辭眼睛微眯,神采垂垂沉了下來,他緊握著镔鐵槍,青筋暴起,大庭廣眾之下,讓一個年青人如此調謔,明顯是被激憤了。
他不敢粗心,喚來一名軍士叮嚀道:“傳本將令,命折衝都尉點三百騎在城下待命,隨時出城迎將軍返來。”
月朔比武,羅不辭便已料定,麵前的年青人,武力涓滴不輸當年的張平地,當下不敢粗心,抖擻精力,與其鬥在一處。
冀州城久戰不下,非論是鬥將還是攻城,羅不辭始終被冀州主將張平地壓抑,不但破不了城,還被其手中畫戟打成重傷。
城門敞開,又很快關上,一騎戰馬奔騰,灰塵飛揚,镔鐵槍寒光閃動。
“不消說了,本將內心稀有!”羅不辭沉聲打斷,隨即又對著城下喝道,“張平地既然已經死了,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不去與他守孝,安安穩穩地躲著了此殘生,竟然還敢來我冀州城撒潑?!”
羅不辭的神采陰晴不定,他深知張平地的短長,卻不知他的兒子,究竟是勇武不輸於他,還是隻是來虛張陣容。
張峰還是一臉輕鬆,羅不辭倒是瞳孔一震,心中暗驚,這小子竟有如此臂力!
在貳內心,自家將軍是瓷器,而叛軍裡的那毛頭小將不過瓦片,瓷器與瓦片相碰,就算把瓦片打碎了,凡是瓷器有些刮痕,那都是得不償失。
“張平地的兒子,本將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羅不辭吼怒一聲,催馬向前,镔鐵槍直取張峰咽喉。
說罷,也不管郭彝如何禁止,快速走下城門,騎上戰馬,挺镔鐵槍,殺將出去。
在這個背景下,劉文召便命六虎將同時出兵,六路雄師齊頭並進,籌算一鼓作氣,完整同一北方。
“羅不辭,要不要跟小爺鬥上一場,給個痛快話!”張峰的聲音還在持續,充滿著滿滿的挑釁,“還是說,你怕了?當年被我爹打的落荒而逃,本日趕上他的兒子,還是心不足悸。十幾年了,不該該吧?”
“末將不敢,隻是……”
經年消磨,這件事終因而垂垂忘懷,此時再度聽到這個名字,過往的一幕幕,便又不由自主的在他腦海當中閃現。
“嘿嘿,羅不辭,小爺可隻用了七成力,你呢?”張峰嗤笑一聲,旋即勒馬收戟,瞬息間再次將畫戟橫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