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彬與段仲明等人對視了眼,上前兩步躬身道:“微臣入閣不久,資格尚淺,這首輔之位臣覺得還是段閣老和沈閣老擔負合適。至於殿下提交的這補任的三人,臣覺得都不錯。”
乾清宮裡天子正在吃藥,每年秋冬,都是他最難過的季候。太子走上前,接過張珍手裡的藥碗,坐在床下錦杌上,一勺勺地將藥遞到天子唇邊。
太子看著他們,沉默不語。
世人都說不上甚麼表情,明顯該是太孫,現在卻變成了個宗室郡王。或許這郡王在很多人看來已是貴不成言,但是對於殷昱來講,實在算不上甚麼可奇怪的了。遵循天子這死也不肯把這太孫之位還給他的態度來看,這郡王之位,隻怕還是在場世人合力對峙的成果。
“臣領旨。”
殷昱聽得這兩個字,伏下的頭也不由得抬了抬。
“父皇該下旨論功行賞了。內閣的職員名單我都已經放在禦案上,彆的,我籌算封殷昱為太孫,請父皇轉頭在奏摺上批個準字。”
但他出售季振元這是究竟,不管季振元如何樣,畢竟是他的師門,本朝以仁孝治國,因而在很多人眼裡,禍首禍首的季振元因此被襯得有了幾分悲情,――為了安寧民氣,季振元身後,朝廷決定對外將此案定性為貪墨案,內裡有關謀逆的那部分是以藏匿了下來。
段仲明和沈皓也表示附議。
這笑裡有歡樂也有苦澀,有天子在,看來他們離真正的揚眉吐氣之日還很悠遠。謝琬曉得殷昱毫不甘於做個每日裡遛鳥垂釣的閒王,他有他的抱負,就算是當不了太孫,他也不會甘於平高山過完這平生。何況,他們的仇敵尚未除儘,有謝榮,有七先生,乃至,另有天子。
太子麵對著空蕩蕩的殿堂看了半晌,俄然幽幽地吐了口氣。
魏彬沉吟半刻,也道:“臣附議靳大人。公子有治世之才,並且他揹負的兩樁命案都是明擺著的冤案,如果就如許放棄他,實乃我朝一大喪失啊!”
聽到皇長孫三字,殷昱驀地一頓,而張珍接下來又接著往下唸了:“……賜封殷昱為安穆郡王,妻謝氏琬為郡王妃……”
天子不氣不怒,平視著火線,“你即位後想把殷昱如何,朕管不著,但是隻要朕在位一日,他就彆想當上太孫。”
太子語氣淡淡,仍然是那副莫測高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