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老爹攤開雙手，鼻中“哧”地出了一聲，他對身邊的山上人笑道：“你們聽聽看，這說得越來越不像話了。連天和地都變成她的了，哈哈哈。”他微微一停，笑對離娿大聲道：“小師妹，你倒是說說看，師父留給你了甚麼？讓我猜猜……師父莫不是留給你一封信，說我是個會陣法的代人？哈哈哈，小師妹，這類伎倆也太初級了些，並不像你做得出來的呀！”

她語氣森然，令人不寒而栗。本來籌算站起來的山上人不由自主又低下了頭去，而這時阿山老爹嗤笑一聲，又高喝兩聲，道：“既然如此，你現在是籌算連我也殺了？”他話聲方落，世人忽聽山腳之下傳出數聲巨響，隨後不知有多少人一起大聲喝道：“山上夷族人聽著，再不下山受降，我們便要放火燒山了！”

而這時，阿山老爹忽地仰天大笑道：“也罷也罷！小師妹，我想不到你竟然跟代人勾搭，做出這般下作的事！”

離娿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長段話，到了這時，終究輕吐口氣，然後清了清嗓子，嫣然一笑，說道：“以是我說我毫不怪阿山老爹，除了你本來的身份以外，更是因為阿山老爹直接著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讓我族人今後今後終究能夠光亮正大地行於陽光之下。師父也說貳心中對你一向有所慚愧，他冷靜從你身上偷學陣法，本來也掌控不準，直到厥後與代國的陣師相遇，才完整肯定下來，隻是一向冇有奉告你。他本來籌算你當上大祭司以後便將真相相告，但是到最後他畢竟還是為了全族把你趕走，到死也冇法對你說出實話，這也是師父這平生最大的遺憾。我現在把這些話奉告你，也是為師父完成遺言。”語罷，她合手向天，雙眸微閉，口中悄悄唸叨。

體味她的人，都曉得這小丫頭古靈精怪，倔強固執，越是難過，便越要將痛苦藏在心中；越是活力，就越裝得嘻嘻哈哈混不在乎。現在她固然隻掉了兩串淚，卻如同痛到了骨子裡。

離娿見山上人總算“投降”，卻彷彿仍不對勁。她這時寶相寂靜，黛青族骨子裡傳下的明麗魅惑全都不在，剩下的唯有清淨端麗，令人不敢逼視。她淡栗色的目光裡有著慈悲和憐憫，看著身前多數比她年長的山上人，如同一名慈母看著本身背叛久彆的孩子。

這時跪在阿山老爹身邊的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渾身顫抖著謹慎翼翼揪了揪阿山老爹的衣衫下襬，低聲道：“老爹，她……她……她但是神啊！”

當時恰有一束陽光透過樹葉照在離娿臉上，映得她本就完美無瑕的麵龐如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純潔非常，令人麵前一花，如同看到了大天然神本尊。不知是被風吹拂抑或其他啟事，離娿身邊的大樹在這一刻竟微微動了起來。她身邊的那些山下人自發往兩旁退開，留出處所給樹枝樹乾。那些樹枝樹乾則相互交叉，模糊在離娿身後構成了圖案。

阿山老爹橫了一眼離娿，道：“說得好聽！退一萬步講，即便師父當真誤覺得我會陣法，留我下來，也不過是騎驢找馬罷了。五十多年，他莫非不是一向在尋覓麼？我隻不過是個陪他閒來談天的傻子罷了。”

阿山老爹本來眯著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他下認識間往前邁了一步，卻覺失態，不由深吸了口氣，勉強穩住心境，道：“當然曉得。你想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