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鈞被嚇得整小我都抖了起來。他算得上少有的能見到蒙鱅全貌的人間人——蒙鱅的血盆大口、烏黑獠牙、燈籠普通的眼睛、尖刀普通的兩翼都在他麵前,彷彿吸一口氣,就能把他吸到肚子裡去。
孩子畢竟是孩子,等了這麼半個時候不到,便已急得抓耳撓腮,坐臥不安。更何況,此前韓楓曾經問他膽量是否夠不敷,明顯一會兒殺蒙鱅這件豪舉也要他插手,他如何能夠按捺住這衝動的心神呢?
那紫金砍刀一離了韓楓的手,頓時落到了地上——五歲的小孩子單手底子拿不動這麼沉重的刀,更何況還要帶著刀一起跑。梁鈞“哎呦”輕叫一聲,語氣裡邊不偶然疼,他昂首略帶歉意地看了韓楓一眼,見韓楓並冇有惱意,才鬆了口氣,兩隻手一起握住了刀柄,奮力舉起了刀來,隨後嗬嗬一笑,才喘著粗氣往前一步一步走去。
韓楓見梁鈞握著那紫金砍刀走幾步便要歇上一歇,但始終不捨得再將刀放在地上,情不自禁開口道:“我現在身上冇有多餘的兵刃,等今後到了鋒關芒城,我送你一把短刀吧。”
韓楓看了他的模樣,除了想起黑子以外,也想到了卓小婷。南梁北卓,說的便是這天底下最負盛名的兩大師神偷。他想起昔日在離都時,卓小婷每次見到好東西便挪不開步子,當時他和柳泉另有杜倫三人常常笑話她,她當時默不出聲,但隔上幾日便總能將那東西“據為己有”,拿到他們麵前顯擺。這份本領、這份癡迷,隻怕也都是與生俱來的。
韓楓並冇有直接答覆,隻道:“你去嚐嚐就是。如何,怕了?”
梁鈞這才扭過了身來,滿臉地不平氣,道:“我就要紫金的,我……我必然拿得動的!你也彆給我短刀,我要長刀!我爹說了,短兵刃都拿不脫手的,長兵刃纔是真正上疆場殺人的兵器呢!”
梁鈞到這時才知本身壓根不敷蒙鱅填牙縫的。他自小生於象城,善於象城,除了代人的那些故事,也聽過很多夷人的傳說。他聽母親說過夷人以為山林當中到處都是神靈,而這些神靈都是吃人不眨眼的,當時他還不信,總感覺豺狼豺狼這些東西即便再短長,也隻能欺負那些冇甚麼本領的人,如果人手中有刀子有繩網,還是能夠把它們勝利地抓起來殺掉,而他也曾經見過馬戲的人們抓住老虎,練習成為聽話的牲口。
梁鈞頭也不回地問道:“也是紫金的麼?”
凡是凶性強大的野獸,都受不了血腥味的刺激。果不其然,那一串血珠溶入江水中後,遠處的江麵頓時蕩起一串水紋,但是那蒙鱅遊到那尖石四周,明顯背鰭都已暴露了水麵,卻隻見它盤桓不前,隻在覈心轉著圈,口中“咕嘟嘟”地吐著氣泡。
梁鈞卻將母親的行動都瞧在眼中。因為餬口過於盤曲艱苦,這個五歲的孩子的心智發育明顯比其他同齡人要成熟很多。他往韓楓邊上又挪了幾步,強咬著牙隻當冇見到母親拜彆的身影,又大聲催叫道:“快些!我們快些殺怪物吧!”
韓楓將統統儘收眼底,心知這是一名母親對本身最大的信賴,心中悄悄一暖。他向來都不是個能言善道的人,更何況梁鈞固然兩眼通紅,卻並冇有逞強,也無需他多加安慰,因而他就乾脆當作一無所知,順著梁鈞的話回了疇昔:“先彆催,你瞥見那塊石頭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