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越是歇斯底裡，韓楓便越是安靜安和。柳泉畢竟不敢對他脫手――紫英寒石散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現在就算有青魘儘力，柳泉也並不是他的敵手；更何況二人身份特彆，一旦脫手，西代和北代的戰役合作乾係必將就會被突破。

“我？”韓楓不料話頭俄然落到了本身身上，聳肩一笑，剛要張口答覆，卻不由愣在了當場。他想和誰葬在一起呢？明溪對他愛恨融會，婉柔對他情深似海……但他莫非能一人分作兩半麼？

夜與捲雲鐵驪都是黑馬，也都是夜行八百裡的天下名駒。韓楓與柳泉二人不帶侍從，漏夜而行，這條舊路他在去尋天馬之前已經走過，現在重來，不由感慨很多。

秋冬肅殺，因為不久之前韓楓剛到墳前打掃過，故而墳上除了幾行獸寂，並冇有落葉與枯草。此時，墳上開出的那朵知名白花早已乾枯，隻留著一根光禿禿的杆子還是孤傲地矗立向天。微微隆起的土包在這誇姣的陽光下顯得非常蕭索，刻有卓小婷名字的木牌以後拖出了長長的影子，陰刻的字則更顯冷森。

可貴見柳泉如此誠心，韓楓點頭道：“好，我承諾你。”

而看著柳泉在麵前“張牙舞爪”，韓楓卻俄然明白過來。一向以來他以為柳泉對他的氣恨是出於妒忌，現在看來，卻並不是。妒忌是有，但更多的，倒是恨他白費了卓小婷的一片密意。

韓楓縱是痛恨柳泉，事到現在，也覺心中酸澀，想著他在平沙城過得日子，竟憑添了幾分憐憫。

韓楓透過柳泉的肩膀看去，隻見他麵前不竭有清澈的水滴砸到地上，化進土中。他十指都深深地插在泥土裡，彷彿變成了兩隻耙子，彷彿下一頃刻他就要發力將這墳塚扒開，擁卓小婷的屍骨入懷。

或許是因為可貴放開情感，或許是因為四周再無旁人隻要韓楓一個從小長大的“朋友”，又或許是因為乍見卓小婷的宅兆心中統統希冀都落了空，柳泉嚎啕大哭，哭得猖獗無忌，像是要將這些年受的委曲都哭給地下的那小我聽。

不知過了多久，柳泉才勉強止住悲聲。他緩了緩，擦乾淚水，站了起來，背對著韓楓道：“感謝你肯帶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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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恰好如此蕭灑的筆意，寫得倒是一個“靜”字。

既已豁然，又另有甚麼放不下，即便冇有明溪在，他也曉得本身早該“物歸其主”。韓楓道：“好，我帶你去。”

這句“感謝”發自肺腑，韓楓不由唏噓感慨，語氣也就少了敵意：“我早該奉告你的。你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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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楓也下了馬，他剛往前走上兩步，就見柳泉俄然身子往前一震，幾近跌倒，幸而他雙手及時撐住了地盤，隨即肩膀竟抖了起來。

“你想見的？”韓楓神情黯然。他轉過甚去，看著左邊牆吊頸掛著的巨幅書法，沉默不語。行宮中的書法都是名家真跡，他並不懂書法，但也瞧得出那字寫得暢快淋漓，與此時現在兩人的表情，竟成了極大的反差。

柳泉這才如同放下了一塊心頭巨石，俄然強笑了兩聲，道：“那麼你呢？你如果死了，我如何措置你？”

柳泉卻俄然怒了，他一拍桌子，起家轉到韓楓麵前，喝道：“韓小囝，你彆覺得是我在求你！小婷是我的，她是我孩子的娘，一向都是，永久都是！莫非你藏著她就能竄改過往的統統麼？彆做夢了！你拿甚麼跟我搶，你憑甚麼跟我搶！你對小婷體貼過嗎？你是甚麼時候曉得她身份的！你憑甚麼喊她‘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