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他知,婉柔也知,但二人常日並不提及,畢竟他年紀尚輕,而很明顯將來也不會隻要婉柔一人。但是年紀再輕,他本年也已到了二十五歲,在這個春秋,很少有男人未曾婚配生子,饒是他並不大在乎這個,但見著鋒關芒城的年青官員能享嫡親之樂,乃至連柳泉也有女兒時,心中總還是有些愁悶。
他的這句話是對著黑子遺孀所言。那女子身子一震,問道:“公子說甚麼?”
他說的倒像是韓楓求著教他普通,韓楓暗忖他梁家工夫無外乎溜門撬鎖、順手牽羊,想不到在黑子眼中倒崇高如此,不覺“哈哈”一笑,道:“說的是啊,那便由了你啦,第二條是甚麼?”
韓楓心中模糊有些不快,但是心機一轉,又不由得暗罵道:“韓楓啊韓楓,算來算去,畢竟是你害死了人家父親,現在去又要這孩子喊你‘師父’,莫非就不怕折壽麼。”心中雖是這麼想了,到底他還是有些迷惑,便問了一聲:“為甚麼?”
看他慎重其事地“交代後事”,韓楓不由刮目相看,心想瞧不出這孩子戔戔五歲年紀,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當真叫人不敢小覷。
韓楓向出聲處看去,見梁鈞和那女子躲在一棵大樹以後,這時都轉了出來。
梁鈞道:“起首,我不拜你為師父。”
黑子遺孀又道:“我看您並不像是好人,隻求您奉告我是誰殺了我家相公,等我家孩子長大了,也好讓他報仇。”
那最後一句話說得情真意切,情義拳拳,倒彷彿他這會兒已經學成了藝,變做個頂天登時的小男人漢,擔當起養一家人的重責。
是以,他對梁鈞各式謙讓,除了慚愧以外,畢竟還是存著對小孩子的心疼之心。這時被他纏上,固執地想要以為師父,韓楓本來已經想要回絕,可看他被黑子遺孀拉走,又看他臉上絕望至極卻強忍著不落淚,心中一軟,便道:“那……那也不必。”
他本覺得本身承諾了,梁鈞必然會欣喜過望,孰料那孩子臉上憂色一閃即過,竟誇下了大口:“你真的承諾教我工夫?那我要與你約法三章,先把話都給說明白了!”
她說的話是象城的土語,韓楓本來聽不太懂,但見她神情,聽她語氣,倒也能猜個大抵。中午天氣極好,他能夠看得清這女子的樣貌。她皮膚烏黑,兩頰微紅,彷彿是陳年凍傷,嘴上和臉上都是皸裂的白皮,已經看不出年紀有多大了。
那黑子遺孀雙手緊緊攥在胸前,彷彿有些嚴峻。她咬了咬牙,又問道:“公子,我見你的模樣……我家相公的事情,您是全都曉得的,對不對?”
梁鈞忙道:“你可彆曲解。我不是推委任務!隻是我本身的仇,便該我本身去報,你工夫再好那也不是我的,以是你不準幫著我。彆的,我爹說過我學東西快,我又是為了報仇纔跟你學工夫,決然不會偷懶,如果這般學下來,十年以後我還被人家殺了,隻能是你技藝不精害了我,天然要幫手照顧我家人!”
梁鈞道:“我方纔都瞥見了。那怪物要吃你的時候你那麼輕鬆就躲了開!我當時送仙女姐姐他們過河,見那怪物吃了好幾匹馬,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