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常日裡固然不如杜倫的墨水多,也不如卓小令機警,但內心很能藏東西,總能想到彆人想不到的事情。
他忙把寒鐵劍放回了袖中,昂首往屋外看去。
韓楓網羅著本身腦中少得不幸的那點知識,卻愈發感覺柳泉有些深不成測。一樣在離都,一樣甚麼都冇學過,他如何曉得這麼多事情。
韓楓聽他這麼說,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他靜了一靜,就聽韓逸之又道:“孩兒啊,本年的夷女該送來了。”
是啊,本身這一輩子並冇做錯過甚麼,為甚麼要受人如此欺負?
那公然是一把兵器,並且還是一把短劍。
現在天氣已晚,本日又冇人到礦上來,瀨離河邊天然平靜無人,而悄悄的瀨離河,倒是柳泉最喜好來的處所。
乾了一天活以後,把身上的泥土和礦灰洗潔淨,是這些年青人最享用的事情,是以瀨離河也成為這些年青人最歡暢去的處所。
韓楓聽他言之鑿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得彷彿你有孩子似的。祖祖輩輩這麼多人,都冇一個逃出去的,何況你我呢?”
韓楓看他言談如常,也粲然笑了起來,同時又把方纔的問話重新問了一遍。
俄而,韓楓終究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柳泉,你看甚麼呢?”
與杜倫又談了一會兒話,兩人把那兩壺白水酒都喝儘,灌了個水飽以後,韓楓纔回到了家中。
可貴柳泉脫手風雅一次啊。
想起白日的那些事,韓楓輕歎口氣。他在外邊裝得再高興,但回到家中,卸下統統的假裝和承擔,便感覺表情沉鬱。畢竟,每天麵對一個在靈堂對著牌位痛哭流涕的父親,再樂天也會愁悶。
柳泉對著韓楓又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他:“莫非還不明白,為甚麼那些京都的貴族不直接找夷女服侍,反而把夷女吃力巴拉地送來,再把離都的女孩子拉歸去當仆從?夷女,是毒啊!”
柳泉又是一笑。他靜了靜,過了一會兒,像是盤算了主張,終究開端講了出來:“你啊,白活了這麼二十幾年。杜倫也是,彆看他認幾個字,但滿腦筋裡裝得還是一團漿糊。二十幾年,離都來過四次夷女,也來過數不儘的罪犯,你冇瞧出來有甚麼不對勁麼?”
那些欠我的,欺我的,一個不落,我都要討返來!
這四個字像是道閃電,一下子把韓楓劈得醒了過來。
“啊?爹,您彆跟我談笑。”韓楓一陣汗顏,賠笑道,“爹,您要甚麼牌位?”
早晨,瀨離河的色彩是墨黑的,天上的玉輪映在水中,顯得那常日隻到膝蓋高的水竟有些深不成測,叫人看著內心發寒。
韓楓無法地把燭火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看向韓逸之,問道:“爹,您在找甚麼?我幫你找。”
是掃帚星麼?
“牌位……牌位……”韓逸之含混不清地吐出了兩個字,卻讓韓楓心中一顫。
好久以後,柳泉忽地悄悄歎了口氣,又搖了點頭,轉而抬頭看起了天空。
柳泉見他神情板滯,回擊一拳打在他肩頭,笑道:“想甚麼呢?一個勁的發楞。那寒鐵劍你收好了,等今後我們逃出離都,用得著。”
韓楓心中一陣感慨,想他本日鬱鬱不樂,本身也冇有多勸幾句,實在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