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裡成炠還在嘲笑，“十七叔大半年不來上書房了，你還想哄我？我奉告你，彆說是十七叔來，就是二叔太子來了，我該如何說還如何……”他一語未了，已瞥見永嗔轉過影壁暴露身影來，頓時就像被貓叼走了舌頭般不會說話了。

成炠低著頭，隻覺統統都溫馨地嚇人。他料定這十七叔要整治他，內心七上八劣等了半響，一昂首卻見永嗔已分開了上書房，隻眾同窗還呆若木雞在院中。

成燁見鬨得實在不成模樣，又見成灱氣得似要暈厥疇昔，隻恐事情鬨大了都脫不了乾係。他便上前一步，笑道：“成炠，就饒過墨香這一遭吧，不過是為了個橘子……”

那銀虎乃是薑氏孃家的子侄，倒也罷了。那素蛟倒是奉國大將軍牛守定之子，舞刀弄棒是自幼學慣了的本領，更兼生得高大，人卻霸道，遍上書房裡冇有一個是他敵手。眾伴讀自是不敢惹他，至若皇孫等人，卻不好同他實際——玉器老是碰不過石頭的。

那徒弟司空見慣，曉得說也無用，天子於這些皇孫又不查檢功課，他便乾脆捲了書歸家去。

成燁看他模樣，笑道：“但是好吃？”

成炠那裡聽他辯白，恰是無事還要生非的主兒，更何況現在摔了一跤，他奸笑道：“少羅嗦！你若怕了捱打，這便地上做一圈狗爬，叫我一聲祖宗！”

永嗔帶著蓮溪、祥宇入了上書房，尚未轉過影壁就聽到這麼一句，不覺就立足在藤蔓掩映下。

寶玉笑道：“比平常家中吃的倒清甜些。”

那墨香也是官宦之子，家裡千疼萬寵的，如何能依？隻是忍淚不言語。

日上三竿，這成炠才施施然自四所出來，一進上書房院落，繞過影壁旁經冬不凋的藤蔓，就見門廊下整齊碼著兩簍子又圓又大的橙黃蜜橘。

成燦和成燁年紀略大些，特彆是成燁心機更深，聽成炠將這類話彼蒼白日裡叫出來，都嚇得內心直跳。

“素蛟，銀虎，於我拆了那簍子，我們吃幾個果子。”成炠就在門廊下呼喝起來。

成燁便將手中剩的一個也剝開遞給他，“你既喜好，就多吃些。我倒不愛吃甜的。”

當日薑氏誕子，五皇子永澹以“炠”字為之名，乃是寄予厚望，以此子為第一等之意。

上書房眾皇孫中，五皇子第三子成炠是最為嬌慣的。

成燁見勸不住成炠，卻也不敢再留在這是非之地，回身拉了寶玉的手，隻道：“隨我回住處去，彆理睬他們。”

寶玉接了蜜橘，倒要兩隻手捧著。他在家錦衣玉食，凡事都有人服侍，竟一時剝不開那蜜橘。

那寶玉捏了一瓣橘肉在口中，一咬滿口蜜水，既暗香又甜美。

成燁神采大變，忙去捂他的嘴。

蓮溪見永嗔固然口中說著“跟他們生甚麼氣”，神采神情卻毫不是冇活力的模樣，恨恨道：“編出這些話的人，真該下天國煎油鍋！”內心不平，雖永嗔不與小子們計算，他卻要暗裡裡經驗一二，因又怒道：“他們儘管嘴上說著痛快，卻不管旁人送了性命。”

成炠的二叔，恰是太子永湛。

實在這些公子哥們搶這兩簍子蜜橘，倒不是為了東西，隻是合法調皮的年紀，甚麼東西凡是有人搶著，便覺成了天底下第一等的好物。

成灱見伴讀受辱，氣得兩手發顫，口唇顫抖著道：“好、好、我……我去回了……回了……皇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