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永嗔早備好了一冊《花燈集》在手。

那常青帶路，卻一起越走越僻靜，直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宮室前才停下來。

冰冷的手指攏在銀手爐上，好半響也冇暖過來。

景隆帝還在沉吟。

太子永湛也曉得幼弟畫技不精，因笑道：“你想寫個甚麼字？”

太子永湛隨後也出來，才喚了一聲，“永嗔。”

一時候竟就定下此事。

……永嗔挑選滅亡。

“父皇！”永嗔忙道：“凡事總有第一回，若不放兒子出去，豈不是總也曆練不到？五哥既然在河道上，兒子……”他原還要往下說，忽見太子轉頭望他。

這一日下午，俄然有好幾撥人往惇本殿而來，出入於書房。

更不遊移，永嗔“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聲道：“兒子願往！”

永嗔叩拜完立即要撤退，當著好幾個陌生寺人看一動一動的歡樂佛實在太……恥了。

“下個月老臣的兒子兒媳，另有一個小孫子，就都從山東返來了——到時候含飴弄孫，也是一大樂事。”

永嗔與他相伴日久，竟向來冇有見過太子哥哥這副模樣，一時不由噤聲。

永嗔先還聽他嗓音不對，正在心疼，待聽到前麵這話，立時跪直了身子，盯向太子。

離這人間至尊最貴的位子隻要一步之遙，二十餘年來，太子永湛竟從未得贈過“安然”二字。

還能竄改出各種行動啊！

永嗔一頭跑出去，立時就瞥見太子哥哥立在簷下雪地上，更加加快腳步跑到他跟前，把懷裡一攬子雜物抱給他看，“太子哥哥，我想自個兒做個花燈，叫蘇公公從庫房裡給我翻出來的傢夥事兒。”

永嗔奇道：“母妃在這裡？”

就見幼弟拔腿就走，看方向竟不是回毓慶宮，而是要出宮門。

這些人個個神采沉重，來去倉促，且不是熟諳麵孔，但看官袍——倒都是朝廷要員，這一回武將竟還多些。

袁尚書等人退下後，太子永湛也出了書房，隻見此時夜雪初霽，鬆間簷上，一派乾淨柔白。

俄然乾清宮來人，說皇上召見十七皇子。

永嗔不疑有他，一麵跟他往外走，一麵還轉頭叮嚀，“太子哥哥，等我返來我們再說畫花的事兒……”

灑金燈壁上，有兩個極大的紅字：安然。

東阿縣縣令不知所蹤，平陰縣縣令不肯棄民逃脫，死守縣城，滿門被殺；巡按禦史孔可禎恰巡查至平陰縣，不及拜彆，也死於反賊之手。

永嗔好不對勁，衝太子哥哥一揚下巴，笑道：“你且看我的！”又取裁刀脫手，把那紅宣紙裁成合適燈籠骨架的長寬，本身親手調了漿糊，把那紅宣紙糊在骨架上，又用窄條的仿綾紙高低鑲邊。如許一折騰，那花燈立時顯得高雅起來。

“那……”永嗔坐鄙人首，看向坐在左上首的太子哥哥，後者正有些擔憂地望著他，“太子哥哥呢？”

永嗔撕了封皮，仍躺回小榻上，這纔看信。

太子永湛靠在椅背上，望著這隻花燈。

太子永湛有點不測，看他一眼，笑道：“如何，本年不送花了？”

太子永湛卻咳嗽一聲，低聲道：“父皇，兒子覺得讓十六弟去，更安妥些。”他一下午來往議事，因又牽涉永嗔，內心焦心，這會兒說話聲音已是微微發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