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昏慘慘地掛在天上，散著灰紅色的光，像是隨時都會滅掉。

但是先人看來，以來來路程時候猜測，天子接到奏摺之時，那大臣早已病逝。

永嗔踹他一腳，笑罵道：“甚麼長得跟巨蟒一樣？那是說他長得高大結實，不是長了張蛇臉！”

永嗔一氣兒寫到此處，目露擔憂，他抿緊雙唇，揭去寫滿了的那頁信紙，遞給蓮溪收好，又換上一頁信紙，持續寫道：“我今停在一處山神廟前，惠遠城已然在望。北疆風景，不似都中，待入城後我細細寫與哥哥曉得。”

又擔憂太子哥哥抱病之事。

因提筆又在信尾添了一句詩，看時寫的倒是：

此城景隆帝賜名“惠遠”，意為皇恩德及遠方。

秦白羽隻求弟弟活命，餘者並不苛求，初時求肯被永嗔回絕，覺得再無活路，誰知峯迴路轉，欣喜之下，感激涕零——徒步跟從，一起護送永嗔到了北疆。

他仰著頭想了一會兒，見天氣已昏，玉兔初升，映得山郭間一片寒霜似的銀光。

這一段戲文講完，再加一則故事，世人對那素未會麵的韓將軍都恭敬獵奇起來。

這事竟就定下來！

永嗔神采不動，笑道：“我久居安閒之所，哪有甚麼技藝。”

永嗔分開都中前，公然救了他的弟弟，卻也防著他這弟弟今後惹出□□煩來，立時就丟給秦將軍（就是阿誰受永嗔所托，引進異域君子蘭為太子祝壽的秦將軍）——讓他弟弟跟著秦將軍出海去了，這一去三年五載回不來的。

紛繁揚揚的大雪鋪天下降。

卻聽軍中畫角鼓樂高文，“咚！咚！咚！”三聲大炮炸雷一樣地響起，行轅正門嘩然敞開了。兩行武官約莫有四十多人，手按腰刀，目視火線，邁著正步走了出來。

蓮溪呆呆眨眼，“這姓韓的上了戲文裡？”

他猛力拉弓，能射到九百度遠；他稍用力拉弓，能射到五百度遠。

“白赤！金彪！”

寬廣的大將軍行轅門旁，立著兩麵丈餘高的鐵牌，一麵上寫著“文官下轎武官上馬”，另一麵則寫的是“寂靜躲避”。四十名臉孔猙獰的軍校擺列兩邊，等待著這兩麵鐵牌。

他一笑起來，臉上橫肉扭曲，竟比發怒還要駭人。

祥宇守在永嗔中間，他是個沉穩的性子，多少看出點端倪，安撫道：“都中來信，明早便來了。”

這一小隊馬隊來得特彆，他們身上的服色與本地人也迥然分歧。

下邊齊聲答道：“回大帥，標下們已經曉得。”

永嗔坐在右首，聽了韓越這話，幸虧他是本性子寬的，隻暴露個意味不明的淺笑來。

眾軍將一齊單膝跪下行了軍禮：“請韓大帥安！”

韓越冷冰冰道：“十七殿下是天璜貴胄，韓某無禮了。請殿下到後帳去，我為殿下洗塵。”全然一副對付公事的口氣，又回身對一個旗牌官說：“這幾位羽林衛遠來勞乏，不要慢待。你，帶他們到西官廨去設酒拂塵。他們的差事明天便能夠分撥下去了。”

他拉弓射箭，飛過郊野，射穿仇敵。

他發怒彎弓，射出叉披箭，飛過山嶺，把1、二十人穿透。

風攪雪，雪裹風，掀起陣陣狂飆。

以父皇的狐疑，能讓韓越鎮守一城十餘年，實在是罕見之事。

他牢騷道：“爺，照我說，這惠遠城的韓將軍竟是個白癡。我們千裡迢迢趕到北疆，多麼不輕易。這都到了城門口了，那姓韓的也不曉得來接一下——不求他親身來接，起碼派小我吧？我們過懷朔的時候，那武將軍可會做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