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有些驚奇,這老滑頭真目光如炬,本身心底的一些動機他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說到此處,徐世銘從懷中取出一張輿圖,平鋪在桌上,指謂無忌道:“此蜀地夔、忠、萬三州地形之圖也。主公以汝父之歸州為後盾,先取此三州之地建立根底,再伐楚地立國,而後可圖中原也。”
無忌聞言悚然一驚,這老滑頭還真是個諸葛孔明的樣啊,這也能想到。
徐世銘聞言竟然笑了,倒金山推玉柱,五體投地拜倒在無忌腳下。
徐世銘停了停持續說道:“唯有東邊蜀國(後蜀)天子孟昶此人繼位兩年,初始賢明,現在卻學起了馬楚,觀其所為,守成不足,進取不敷。明府隻要一戰懾其膽魄,從其手中取夔、忠、萬三州應駁詰事。”
“為何?”
徐世銘道:“主公固然幼年,但心中有大慈悲。殺該殺之人,赦該赦之人。為天下主者當有此胸懷。”
酬酢過後,無忌問道:“徐主薄找某何事?”
“體例有一個――殺!”
百裡無忌笑笑道:“不知徐主薄有何教我?”
“明府,若年底番薯歉收,一旦推行,百姓天然擁戴。但明府可曾想過,借給明府千石糧食的朱蔣二位族長會擁戴嗎?另有處所朱門會擁戴嗎?他們隻會死力禁止,恨不得把番薯全數毀滅潔淨,一個不留。”
徐世銘道:“某覺得此次番薯成熟以後,動靜必定會傳向四周藩鎮,北方石晉正與漢相峙,有力南征。南邊馬楚隻曉得荒淫享用,偶然北上。西邊吳越內鬨不竭,自顧不懈。”
徐世銘慎重其事地說道:“某這平生,而立之年幸得遇梁公賞識於布衣,蒙其保舉於大王,雖大王嫌棄,但也落個從八品官職,某視梁公為仇人。本覺得隻能就此老朽於巴東,未曾想,半百之年又幸得明主,焉能錯過?主公在上,受部屬一拜。”
徐世銘笑了笑回道:“想與明府聊聊一下天下之勢。”
呼,這故鄉夥時不時來一手,真有點讓人吃不消。
徐世銘說得嘴乾,舉杯啜了一口茶,抿了下嘴說道:“主公可知三千越甲可吞吳?何況主公隻是想取三州之地,並非與蜀決鬥。再則,有番薯奇物在手,軍糧不缺,主公還怕無處募兵麼?某聽聞主公手中有一支細作步隊,不曉得可有此事?”
徐世銘昂首直視無忌道:“自朱溫篡唐以來,天下藩鎮盤據,名義上尊奉中原,實則各自為政。現在石晉占有中原氣力薄弱,孟昶苟安蜀地依仗天時,馬楚閒事荒廢不敷為懼,南漢無可戰之兵,南唐奪吳始建,自顧不暇,吳越苟延殘喘。唯北方契丹蠻族方為親信之患。荊南地僅三州,處於四戰之地,晉、蜀、楚、唐四國相夾,隨便一方舉兵便能顛覆。故,主公如果依仗番薯之力,蓄養精兵於巴東,出其不料攻占蜀地夔、忠、萬三州,力阻蜀軍於長江,和議石晉,與荊南三州互為照應,根底可立。楚王馬希範昏聵,都城潭州(注13)與江陵相鄰,主公積儲數載以後,聚重兵南下伐楚,便可威懾南漢,南漢嬴弱,可等閒取之。誠如此,與石晉、孟蜀、南唐構成四國爭霸之勢,則大業可成。”
有一天早晨,主薄徐世銘找上門來。
這老滑頭自認是孔明,我可不想做劉備。
看他滾滾不斷,口若懸河的樣,無忌發明越來越討厭了,那髯毛也變得討厭了,喝道:“開口。徐主薄,汝這是欲陷某於不仁不義啊。朱蔣如果反對,也是心憂他們好處地點。未教而誅,朱蔣等人還未禁止,僅憑你我猜想,就殺之。要律法何用?此事不消再提,某不殺無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