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線房剛送來一套黛藍緙絲褂子……”

“你就是夏老闆？”薑王妃坐在羅漢床上，拿銅箸子撥了撥手爐裡的香炭，眉眼微微一抬，“如何竟是個小女人？”

夏顏低垂著眉眼，恭敬答道：“娘娘謬讚了，不過是些村衣俗物，入不得娘孃的眼。”

再過了三五日，到底擔憂的事還是來了。冬至前一日，兩個自稱是廣陽王府的仆婦，來店裡把夏顏請了疇昔，還來不及回家通傳一聲，人就被夾著走了。

“太重了。”

不過隻要一天時候，夏顏額角微微有了汗意，她起家朝王妃拜了下去：“民女願為娘娘效力。”

剋日來市坊間議論的最多的，莫過於廣陽王親點了一名花魁――蘭馨坊的晚晴女人。

那丫環疊手立著，低下頭規端方矩道：“旁的都備好了，就是那件大紅撒花襖子上的金線斷了幾根。”

自打晚晴成了花魁，蘇敬文日日喝得酩酊酣醉，這日他又來何家滋擾，酒桌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嘴裡喊著晚晴的名字，又歎著說“這回好了，再不會被打了。”

終究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一輛高棚馬車從王府角門駛出，載著新晉花魁回到了蘭馨坊，持續掛牌接客，隻是申明鶴立的晚晴女人，再也不是那等白衣能肖想的了。

夏顏這幾日也是強顏歡笑，眉間的鬱色也愈發明顯，何漾問過很多回，也冇從她嘴裡撬出一個字。內心頭煩躁，她就是不想在他麵前提起晚晴這個名字。

“不過是個出來賣的，還能翻出浪不成。”乳嬤嬤擺擺手叫小丫頭退下，親身坐在腳凳子上揉捏起來。

這個晚晴鬨出這麼大動靜，夏顏內心是有些惴惴的，那件衣衫上冇有歡顏的名號，隻但願這位女人不要流露些甚麼纔好。

“明兒個就是冬至了，家宴的衣裳可熏好了？”王妃偏過甚問身邊的大丫環。

一回到家，她就把本身關在空間裡，先定了一份詳細的打算表，定要趕在明日中午前把衣裳趕製出來送到王府去。

說罷從袖袋中取出一隻錦盒，在王妃麵前緩緩翻開，裡頭躺著一條水晶粉蝶攢珠手鍊，一對蝶翅中心各嵌著一顆珍珠，粉白相間，瑩瑩生輝。

夏顏跪在織花毛氈子上，伏地的頭悄悄抬起，聲音裡並不見慌亂：“回娘孃的話，民女就是夏顏。”

薑王妃半闔著眼躺在榻上，讓小丫頭給捏臂膀，乳嬤嬤走了出去，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我又不是白叟家，穿那般老成何為，”薑王妃打斷了丫環的回話，歎了一口氣望向夏顏，“夏老闆，你說是不是？”

夏顏立在廊下，等內裡服侍湯水的丫環出來了，便笑著迎了上去：“姐姐好，給姐姐存候，娘娘派給我一件做衣裳的活計，可還不知娘孃的身量尺寸呢。”

據傳是由五彩花車載著送進府的，至今還未送回。有人說是要納進府裡做妾，有人又說玉簪街的小院都買好了，就等著新外室住出來，夏顏聽著這些人嚼舌根子，覺著都不靠譜。

薑王妃勾了勾唇角，把手上的貓眼戒指轉了轉，對下頭人說道：“不消這般拘禮，看座罷。”

薑王妃聽了也不起火，還是懶洋洋地說：“怎這般不謹慎？哪個弄斷了，可罰了？”

“罷了，可貴她能在一天內做出來。那衣裳就賜給下頭罷，也是個被人操縱的，不必難堪狠了。你隻需盯著蘭馨坊就是，”薑王妃把被子攏好，又把腳伸出來讓丫環揉捏，“這個花魁倒是有些手腕，想用一招禍水東引，引我們把氣都撒在彆人頭上，嘁，豈能如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