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覺著這話題太羞赧,兩人都紅了臉不說話。
招娣臉上這才重煥光彩,脆脆哎了一聲,小跑著碎步分開了。
下了一場秋雨,新倉街家家換上了厚門簾。
“呸,不害臊,你又聞過多少胭脂水粉兒了?”
夏顏麵上熱熱的,也不知是不是被油煙燻的,斜睨了他一眼:“嫌棄了就離遠些,謹慎油星子濺到你。”
何漾既不叫屈,也不辯駁,等他罵得縱情了,才沉了聲音道:“大人既把農桑之政交給部屬,部屬定當經心極力,隻大災剛過,牲口行也喪失慘痛,相牛的裡手說那牛口成色不佳,此時冒然買了來下田犁地,勞民傷財不說,更是做那無用之功。”
“剛出來的小雜毛,莫非還丟掉不成?這老母雞也識相,曉得家裡冷僻了,孵了幾隻小玩意給我解悶兒,”何大林把染了雞屎的稻草抽出來,又換了一層新的,瞪了何漾一眼,“甚時你也生出個小崽子來,我也替你照看!”
“等這起料子交了貨,你再好好歇會兒,現在給我打起精力來,點蠟可不能有半點草率,不然色彩一浸就有瑕疵,按店主的性子,這塊好料可就不能用了。”
“爹,家裡如何養雞仔兒了?”
招娣摸著剛得的繡花針,內心直癢癢,也想疇昔紮上兩針。她走到蔡大嬸身邊,捏動手指悄悄道:“徒弟,您讓我試一回罷。”
“不嫌不嫌,”何漾把臉又湊過來,猛嗅了兩下,“你身上的味道比胭脂水粉還好聞。”
舍裡的老母雞抱窩孵出了幾隻小雛,濕噠噠的伸長了脖子叫喊,連毛都冇長齊。夏顏拿草籮子裝了些稻草碎,把小雞崽捧了出來,剛出殼的小雞不消喂,餓上一天也不打緊。
此次秋狩,行宮中隨駕宮人一千二百餘人,除朱紫們的穿衣用度由尚衣監親製,其他宮衣便由淩州城四大裁縫鋪縫製——麗裳、歡顏、綵衣、織錦。
前院裡也是忙得熱火朝天,剛接到一筆大單,宮裡缺了的幾百件裁縫,都攤到了歡顏頭上。夏顏把裁縫師徒都叫到院裡鼓勵士氣,許了假和加人為,才點人分撥任務。徒弟們打版縫紉,小學徒裁布打雜。請鐵打鋪子新打的輪刀、剪子和針具也一併發了下去,現在連學徒手裡也有了一套齊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