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山堂肆考》你得了?先前不是跑了大半年也冇尋著?我還替你問過一回,書肆伴計說是給方岱川買歸去了。”
何漾點了點頭,把筆墨紙硯清算好,拉著她坐到椅子上,拿過炒貨碟子,一顆顆替她剝乾果。
貼完最後一聯,何漾一躍蹦到地上,把凍硬的漿糊桶拾掇好,回到裡間烤火。
現在店內紅利每月多達千兩,如此下去,不出幾月,淩州裁縫鋪子的頭把交椅就要換人了。
而正在情勢大好之際,織雲坊的白老闆卻俄然登門拜訪,同夏顏密談了好久,便斷供了歡顏的貨源。
“支撐四個月無礙。”
夏顏也跟著感喟一聲,餬口在如許的期間,總有種朝不保夕的不安感,“也不曉得洋外是個甚麼模樣,如果能出去逛逛瞧瞧就好了。”
送給何大林的金絲煙和湯氏刨木刀,是她費了很多心機才得的。而給何漾的雲頭墨也是一年僅出百塊的佳構,就連青丫,都備了些女人家喜好的脂粉膏油。至於何家二房的年禮,除了芝姐兒的經心些,那伉儷倆的節禮就把常日采集來的模樣貨挑了些來充數。
“此民氣中有丘壑,如果為官作宰,必有一番高文為,可惜了。”何漾在紙箋末端落了款,通讀無誤才收進信封中。
“官商本就牽涉不清,在幾次應酬中打仗過,而後也是機遇偶合,才發明我倆意趣相投,他便借出了這本愛書。此次征稅,他也著力頗多,空缺的那一千兩,就是他補齊的。”
萬物復甦,草長鶯飛。
底下立即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夏顏敏捷跑到窗邊,探頭往下望去,屋外已不見人影,中間的巨幅告白布簾被拉扯變了形,看來賊人是通過這個攀爬上來的。
何漾嗯了一聲,把堆得尖尖的瓜子殼掃捋進簸箕裡,拿起抹布將茶幾麵擦拭地一塵不染,“朝廷喪失慘痛,新造的戰船被打得七零八落,上麵如果見怪下來,今後的日子怕是都不好過了。”
夏顏也不打攪他繁忙,兀自將這屋子四周打量一番。分開了一段日子,何漾的屋子竄改不小,多了一張大立架,裡頭堆滿了文書案本,另有一排新置的冊本。
至於為何冇有帶走機器,夏顏猜想一來機器太重,以他飛簷走壁的風俗帶著不便;二是突入時候不久,還冇來得及作案,不管是哪種,夏顏都在心中默唸多謝老天爺保佑。
夏顏替她斟了一杯酒,拍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我們好好做活掙錢,總有出頭的一日,過不了大富大貴的日子,贍養本身總不在話下,你瞧這兩個小的,”夏顏指指劈麵的小學徒,豎了豎大拇指,“姊妹倆賣身葬父,被我領了返來,現現在不也靠本身的技術用飯?這世道做女人不易,可隻要有一絲信心,就有離開苦海的但願,最可駭的是連這點動機也無,那可真如行屍走肉普通了。”
另幾人癡鈍點頭,說了些驢頭不對馬嘴的話。
又絮乾脆叨說了些家常,直到外間叫飯了,這邊談天說地才作罷。
“爹爹唸叨了半日,你本年果然不歸去守歲?”何漾口渴,將手中的果子掰開,吃下一瓣酸得直皺眉頭,把剩下的都塞進了她的手中,嘀咕道,“這個酸勁兒你準愛吃。”
胡染娘深感附和,舉著杯子同夏顏碰了碰,將酒一飲而儘,擠眉咂嘴咀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