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他大伯,你現在倒是認我做一家人了?你兒子拐走我家芝姐兒的時候,可冇想過我們是一家人呢!快說!人被你們藏哪兒去了!”
寶船不過行了半丈遠,就被岸上驀地響起的呼號聲叫停了。
其彆人聞聲這話,都停動手裡的行動望著他。
何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嘲笑一聲道:“你先彆急著跟我老臉兒,先問問你養出來的好兒子好媳婦乾了甚麼事!現在芝姐兒年紀大了,我好輕易替她謀了個婆家,卻叫他們給攪黃了,難不成績當我是個死人啊!敢欺負到我頭上,把你家祖墳扒平了也不解我心頭恨!”
“辰時就動身了,我們再加快些。芝姐兒,阿弟的衣裳再多罩一件,晨露涼颼颼的,細心凍著了。”夏顏站在小院裡批示調劑,自個兒拿著票據對比行李。
夏顏急倉促趕到芝姐兒處,把本日景象說了一回,聽得芝姐兒也氣紅了臉,“娘也太胡塗了,阿弟的事情也敢這麼胡來!”她吸了吸鼻子,揉著發紅的眼眶歎了口氣道,“爹爹前段光陰又肇事了,家裡欠了一筆債,眼看著就要拿老屋去彌補了。
“他嬸子!你說的這是甚麼混賬話!我家的祖宗莫非不是你祖宗?你說這話就不怕天打雷劈?”
“不好,她準是趁亂溜了出去,眼下恐怕是歸去通風報信了,我們得再加快些!”
“呸!彆覺得我不曉得你一天過手的銀子有多少,想亂來我你還嫩了些!”何氏豎起了兩根指頭,老神在在道,“如果少於這個數,休想我罷休!你一日不給錢,就彆想我把孩子接歸去!”
“原還想再多定一間,可已冇有空餘的了,這個把月,我們隻能擠擠拚集了,”夏顏拿出一隻石榴剖開,用小勺挖出籽擱在碗裡,壓出汁來喂阿弟喝,“爹爹帶阿弟睡床,我們仨就囫圇打個地鋪。”
夏顏被這連續串的唾罵鎮蒙了,張著嘴巴不知該如何辯駁。
“你當真想好了?你一個未嫁女人帶著弟弟度日,此中艱钜你可曉得?”
“嬸孃胡塗了,再如何也不該拿孩子撒氣,您現在又是甚麼意義?”
夏顏停動手裡的活兒,坐到何大林身邊,非常慚愧道:“爹爹,我雖知您心中所願,可還是不得不勸一句,我們這是去避禍,曉得的人越少越好。等風頭過了,我們再返來,啊。”
烙餅煮粥、套車搬抬,大家忙著本身的活兒,統統都顯得有條不紊。
走到半道上,阿弟俄然睡醒了,餓著肚子哭鬨起來,芝姐兒便拿出乾糧蘸水喂他。何大林瞧見吃得噴香的阿弟,眯眼笑了:“這小子倒是饞嘴,連硬乾糧都啃得動,我這口老牙倒是不頂用了,之前青丫做過一回乾饢……”
“眼下該如何是好?明日我們就出發了,這孩子如何辦?”何大林坐在床頭低頭沮喪地說。
說罷便往前院去了,可拍門聲越來越急,夏顏隻當是他趕上了事情,忙不迭小跑疇昔。
話音剛落,外頭船麵上便有人高呼“拔錨――”,隨後船身微微一晃,傳來鎖鏈摩擦的聲響。
遠洋的福船正悄悄停靠在岸邊,翹起的首尾在水氣氤氳裡昂揚嚴肅。船上的梯子緩緩降下,芝姐兒先帶著阿弟上船去,其彆人則將箱籠用繩索捆好,批示著船麵上的船工們往上拉扯。青丫的失落給他們的內心蒙上了一層暗影,部下行動也顯得慌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