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潮生表示春水她們把燈移開，又放下半邊帳子，希冀他能睡得更結壯舒暢些，又叮嚀廚房預備湯水、宵夜。今晚隻怕又得過半夜，不補養補養，每天如此，人如何熬得住，還親身到小廚房去看了一回。

四皇子卻冇睡著。能夠是因為剛纔補了那一小覺，也能夠腦袋裡裝的都是事兒，一時還鬆不下來。

李姑姑生完孩子也睡了一會兒，不過這時已經醒了。頭上纏著塊布巾，靠坐在那兒，一臉幸運的笑意。都說產婦失血，乏力，神采不會都雅。但是這說法明顯並不精確，或是說，並不完整精確。李姑姑現在看來神采還是紅潤的，大抵是人逢喪事精力爽，有了兒子，那精力能不好麼？何勇更不消說了，嘴快咧到耳朵，笑得眼都睜不開了。

四皇子的手指在她臉上悄悄摸了一下，冇敢用力，怕將她驚醒。

潮生在榻邊坐下，握著她一隻手：“姑姑不消擔憂，冇事兒的。太醫和婆子都在，你甚麼都不消多想，讓你吸氣，呼氣，你就照著做。讓你用力兒的時候，手就攥緊了，儘管往下用力兒，彆的都不消管。”

服侍丈夫，服侍孩子，奉侍長輩，打理家事……

“到時候了？”

不管她有多無能，這女人頭一遭生孩子，冇有不怕的。

他微微轉過甚，潮生的睡姿很誠懇，頭不自發的往他這一邊偏一些。

舍不下。

四皇子含混了冇一會兒，內裡有人來報，李姑姑生了，生了個胖小子。

過了差未幾半個時候，潮生進了臥房，四皇子已經展開了眼了。

要放在兩年前，或是再往前，說她還會嫁人生子，她必定會嗤之以鼻的。都甚麼年齡了，再說在宮中待久了，設法看法都和普通女子不一樣。結婚有甚麼好？生子又有甚麼好？上半輩子勞心勞力服侍人，下半輩子還是要勞心勞力的服侍人……

但是他捨得嗎？

“好。”

但是歸去了，兩人一時候也睡不著。四皇子想起潮生第一次臨蓐的時候，他的景象可不比何勇好哪兒去，一樣是六神無主跟冇頭蒼蠅一樣。不過兩人的辨彆是，四皇子多年來風俗了壓抑情感，就算內心再急，臉上也能掛得住。

他平時不打鼾的，這幾日是太累了。

潮生隻能應下來，四皇子寬了衣睡下，幾近頭剛沾枕就睡著了，收回規律的鼾聲。

“勇叔，恭喜你了。”

李姑姑一臉是汗，夙來要強的人，這會兒也暴露無助與惶恐來。

有很多事情或許當時想的不全麵，有些話外之音，也能夠當時冇有體味到。

熬一半夜宿的，哪就能把眼熬成如許了？

有小我陪著你，幫著你，護著你……遇事有籌議，病了有人惦記取你，給你端湯送藥。將來老了，相互攙扶著過日子，老伴老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