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過未幾久返來，笑著對顏箏說，“公然洛姬傳聞了這事，就非常憤恚，倒彷彿受難堪的不是我們，而是她了。我還反過來勸她，隻說漸漸揣摩調試，許能想出個新奇的體例來。”

碧落想了想，點頭說道，“確切算不得太遠，如何？”

蕊花夫民氣術不正，顏箏纔不會因為給她帶來費事而感到抱愧，藉此一事，她也想讓那些籌辦挑釁冬院的人曉得，她與碧落固然與人無爭，但卻並不代表她們荏弱可欺，如有誰非要突破她們安靜的餬口，那必將也要支出呼應的代價。

暗夜裡，一道紫色的身影化作流星落在冬院，他隔著窗棱望向已入夢境的少女，悄悄撇了撇嘴，伸手取過案上厚厚一疊經籍，不過翻了幾頁，便就嗤笑起來，“這人間那裡有甚麼神佛？如果當真有，善男信女的許願那麼多，滿天神佛如何能忙得過來？更何況，罪孽深重的惡人活得好好的，仁慈可親的人卻在九重煉獄刻苦，如許的神佛，信來又有甚麼用？”

“隻是……”她想了想，又說道，“蕊花夫人擺瞭然是在難堪我們，礙於她的身份，我們隻能接下這差事。但，你我是四時園的美姬，並不是韓王府的奴婢，做胭脂蜜膏也隻是閒暇時的消遣，讓給姐妹們則是出於情分，我怕蕊花夫人開了先河，今後我們要想抽身，就難了。”

時下，紙墨筆硯價貴，五百文能買來這很多上好的雲箋，確切算不得貴。

碧落細細一想，感覺這體例甚是可行，便忙說道，“韓王府的後山有一座林子，看起來無人辦理，那四周雜七雜八地養著很多野生的花草，上回我去搜尋槐花瓣時，路過那邊，瞥見有紫藤、瓊花、木香和鳶尾，似也栽種著幾顆芍藥和野海棠，等會我便就去看看，如有，摘一些返來便是。”

他悄悄將窗棱合上，縱身一躍上了屋簷，正待分開，身後卻有一道沙啞壓抑的嗓聲響起。

顏箏沉吟著說道，“我疇前有個心靈手巧的侍女，能釀出清澈若水的梅酒，做出玫瑰味的山藥糕，她曾跟我說過，取梅之味溶於清酒，取玫瑰之香糅入山藥，便能製成。”

她轉頭對著碧落說道，“稍會如不足暇，你去前頭春院串個門，將這件事透出去，隻說我們為可貴很，想問問姐妹們有冇有甚麼好體例，曉得的人越多，蕊花夫人便難越拿這來由來難堪你我。”

他頓了頓，“明日一早，將這兩張紙箋都交給三表哥，他曉得該如何做。”

她托腮凝神，語氣降落而柔緩，“我想，人間諸事萬變不離其宗，現在正值蒲月，芍藥海棠開得正豔，取這些色彩奪目的花朵汁液染色，再蒸出梨花蜜香滴入胭脂中，等固結成餅，便該就成了。”

她舉了舉手中的提籃，“箏箏，我想著，固然我們故意遲延，但卻也不能表示地太較著了，我這就去一趟後山處的林子，撿著都雅的花兒都摘一些來。”

顏箏內心一動，倉猝問道，“你說的後山，是不是靠著上回那座廢院不遠？”

渾身風塵地從鹿城星夜趕回，誰推測還未曾回書院，主上卻先繞行來到這裡，原覺得主上心細如髮，又發明瞭這位顏箏女人身上的不當，誰推測他大費周章，竟隻給人家關了窗……

白月光下，閃亮的黃金麵具遮住了元湛臉上的神采，他挑了挑眉從懷中取出兩張杏黃色的紙箋向羅北辰飛射而去，語氣不曉得何時又規複了向來的漫不經心，“這藥方是這回鹿城解疫的大功臣，三表哥說有人將這方劑偷偷放在了他屋裡，想來該是四時園哪位美姬所賜，你再瞧上麵的經籍，筆法字體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