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禾雨閉起眼眸,一言不發。
藍衫少女腰間的長劍,在落日暉映下,竟然也收回微小的藍色光芒。
“父親、母親身然是為我著想。”南禾雨望著夕照道:“隻是,爺爺既然已經許下婚約,要讓那陸景入贅我南府,乃至他的命契地書都已經過戶籍司記實在南府外冊上,那這陸景便已經完整淪為賤籍。
而在於那一座海,那一座島,在那身穿白衣,指尖纏幾兩風雨劍氣的洛公子身上。
這份不忍,不但是對於她自藐視大的南禾雨身不由己的不忍,此中恐怕另有對於陸景往先人生的不忍。
陸漪並不曉得,昨日從琉光水榭出來後,盛姿回到盛府,正都雅到府中的儒學大客卿鐘於柏。
那老嫗始終低著頭站在藍衫少女身後。
“我如果能借來這本文籍,鐘大師或許能夠教我幾式馬術,助我降住素踵。”
盛姿樂滋滋的想著,眉眼中還帶著些許期盼。
少女以輕紗覆麵,看不清麵龐,但她眼神中的愁緒卻非常較著。
“蜜斯,這陸家三少爺固然是庶出,又因為八年前的那樁舊事,在陸府中職位低,但論及氣度,卻要比那貪玩的陸瓊還要更出彩很多。”
老嫗出聲道:“老爺、夫人曉得這陸景並非一無是處的不得寵庶子,或許會就此鬆口,同意這門婚事。”
想要瞞過他們,又談何輕易?
“……是。”老嫗心中又歎。
足足過了好久,南禾雨俄然睜眼。
現在,乃至拿著那一盒陸漪假借她名頭從老太君那邊要來的桃花酥,往西院方向去,陸漪也就猜出盛姿的去處。
“這類能令儒學名家都為之驚奇的見地,必然不是來自於年僅十六歲的陸景,或許陸景從陸府雜書中找到了甚麼可貴的文籍。”
父親、母親指責爺爺未曾與他們商討便做出這類決定,執意想讓我退婚。
“陸漪,你莫要再惦記這一盒桃花酥,我要用來送禮的。”
又一日,陸府。
湖水上的裂縫稍縱即逝,落日也在此時落下。
老爺與夫人知蜜斯甚深,天然曉得蜜斯的心早已不在國公府,不在這座太玄京。
盛姿身穿紅裝,麵龐白淨,但眉宇神采卻顯得豪氣不凡。
她俄然想起陸景對於中正的觀點,心生獵奇之下,就將陸景對於中正的瞭解一字不差的轉述給鐘於柏。
如此一來,等我退了婚以後,便多在暗處賜與他一些賠償,送他財帛富業,讓他放心當一世大族翁,即便受上些人言,也總好過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府中,當一個遭人嫌惡的庶子。”
“送禮?盛姐姐要給誰送禮?這陸府西院除了客房以外,住的都是些下人……嗯……盛姐姐如果找陸景?”
但是當日在場的人裡,並冇有精通儒學者,她們並冇有發覺出陸景那一套中正、天人合一實際的不凡。
始終未曾開口的南禾雨輕咳一聲,打斷了老嫗的話。
“盛姐姐,你這是要去那裡?”
我如果退婚,陸家三公子又當那邊?有誌士子淪為贅婿,已經是奇恥大辱,現在又……隻怕被平白害了一條少年性命。”
“老國公大略也是無從挑選了。”老嫗心中自言自語:“如果國公府這一代子嗣有爭氣的,老公公也不會如此大費周折,讓蜜斯就此留在太玄京,執掌南府。”
南禾雨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傾訴於那老嫗:“可我冇想到,陸家三公子熟讀文籍,看他眼神,胸中也有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