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言,這火如果燒到她身上可就不好了。
“老太太,這是如何了,瞧這跪的,老太太慈悲,還是讓她們起來的好,甚麼事兒坐下來漸漸談就是。老太太夙來公道,定會給大師個說法。”
二太太,太不滿足了。
看著底下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周氏,王夫人眉頭緊皺,甚麼事兒值得又哭又鬨的,她好歹還是大長老媳婦,也不怕失了身份。按耐住心中的不滿,想著今後寶玉襲爵,少不得要幾個長老幫著說話,方纔換上馴良的麵孔,問道,“這是如何了?但是家裡出了甚麼事兒,且說來聽聽,咱好歹是一家子,總不能眼看著不幫手不是。”
“你們哭甚麼,怕甚麼,若你們有理,哪個敢動你們分毫。若你在理,如何,當我老婆子傻不成。”不得了,今個這場麵,她瞅著跟縣太爺升堂似的,乖乖,她老婆子也當了回大老爺,今個可得好好審審案,再聽任下去,這賈府的根就爛了。
說到此處,劉姥姥內心就有些龐大,榮寧二府多麼人家,最後竟落得那樣的了局。二太太的大閨女她也曉得,皇上的貴妃娘娘,那大觀園可不就是為了她建的,隻是最後呢,也不曉得是賈府拖累了娘娘,還是如何的。
劉姥姥這話說的不客氣,聲音平平平淡,更加讓人感覺諷刺,王夫人鬨了個大紅臉,邢夫人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還是頭次見端莊崇高的二太太吃癟,瞧著便可樂。
看來,此事不是老太太的主張,定是賈赦擅自做主,往年隻感覺大老爺好色無能,現在看來,說他好色無能還是好的,自個兒冇本領,儘瞎添亂。哼,就他如許能襲爵,真恰是命好,如果夫君是宗子,那裡有他甚麼事兒。
王夫人不動聲色,打量了周氏一眼,淡淡道,“太太今個可不但僅來表忠心的吧。”這賈家都有些甚麼人,王夫民氣裡門清的很,各個都是見錢眼開的牆頭草,就是表忠心,這時候也早了。
這周氏本是小門小戶出世,因其生的貌美被大長老娶回家,冇啥大本領,但眼色還是有的,這會兒見王夫人不言不語,心中倒有些駭駭,心道不愧是王家嫡出閨女,就是氣度,一雙眼睛彷彿能看破民氣似的,她愣是好話都不敢說。
周氏舔著臉笑了笑道,“六合可鑒,咱金陵的民氣可都是向著二太太的,隻是約莫是大老爺那兒聽到甚麼風聲,今個一早竟是帶著人拿著算盤要給咱老爺他們算賬,來勢洶洶的很。彆的不怕,就怕大老爺那兒查到甚麼,到時候就怕扳連二太太。”
王夫人皺眉,睨了眼周氏,冷聲道,“說吧,到底如何回事?”
“大老爺真恰是胡塗了不成,竟是自個兒人打自個兒人,成,我這就帶你去找老太太,就她做主。”想著賈赦若真鬨出甚麼事兒,在老太太那兒也落不到好,王夫人還不急了。讓主子梳洗打扮一番,才帶著周氏漸漸去了正院。
劉姥姥撇了眼王夫人,心道,誰說這二太太笨口拙舌的,瞧這話說的,倒有幾分璉二奶奶的架式,不愧是姑侄。
王夫民氣中氣急,一個眼神給周氏,周氏趕緊跪在地上哭,左一句老太太做主,右一句老太太開恩的,其他幾個族裡人跟著一道哭求,這場麵,就跟劉姥姥之前在鄉間養的幾百隻鴨子似的,忒是呱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