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凜痛得嚎叫不已,衣袍被割破,他掉回空中,痛得蜷成一團。
那句不想苟延殘喘,彷彿不是恐嚇他。
話音剛落,又一道白光貫穿了玄凜。
昏黃中,又似是幾道黑影從天而降。五行大陣刁悍的壓迫逐步消逝,有人站在他身邊,謹慎翼翼地翻轉他的身子,擦掉他臉上的灰土,將他背了起來。
玄凜一顫,慌了。
那一點血紅垂垂擴大,染紅了白霧。
清鴻站在陣外,見他支撐不住倒地,五行大陣將要落空節製,趕緊脫手互助。
海長老上前想說點甚麼,清鴻抬手禁止,嫌棄地看他一眼,“等等你彆動,怎地叫師叔和我都是賢侄,謹慎亂了輩分。你們靈淨宮的人真煩,老子修了兩百多年,就冇見過這麼喜好管閒事的門派。十鳶那瘋婆子是,你也是,真真討人嫌。”
萬籟俱寂。
束髮的頭繩不知被吹到何方,他的長髮在熱浪中翻滾,眼瞳中的白霧逐步濃烈,固結,化作琉璃剔透的白。
亦有被嚇壞的保衛弟子出聲:“長老且慢!如許殺了掌門怕是不當!”
“籌算去哪呢?”清鴻身形一變,蹲在清光之上淺笑,如同俯視獵物的猛獸,“長老親身脫手清理流派,都給我睜大眼睛看著!不然……”
鎮住了場子,清鴻看向陣中,還是有些擔憂。
但是再一眼他便曉得了啟事。
停歇的風再度捲起,塵沙飛揚,垂垂地熾熱難忍。玄凜摳著空中,不顧滿手的血大吼道:“你瘋了!殺了我,開陽宮那幾個如何辦!你如勇敢殺我,我會讓他們……”
再無人敢說話。
五行大陣是玄天門的鎮派陣法,普通由十人開啟。他孤身一人動了陣法,正如玄凜所說,支撐得非常艱钜。請神輕易送神難,恐怕撐不到收陣。
……竟然還活著?!
玄晏收不住五行大陣,他能夠從旁幫手。但看這個步地,就怕玄晏表情不穩,走火入魔。
當日玄凜叛得俄然,他們隻是玄天門最底層的保衛,隻能遵循號令做事。
“存亡自大。”
五行大陣落空節製,他遭到反噬,玄凜也討不到好。
玄晏掛在那人肩上,六合倒置,被他步子晃得頭暈目炫,氣得飛起一腳。那人卻抓住他雙腿,哄他道:“乖乖的,不鬨了,歸去歇息。誰再敢動你,老子就打飛誰!”
玄晏躺在地上,見清鴻在外焦灼不堪,對他點頭。
他剛擔憂完,高懸的利劍終究斬下。
“我該死?”
他看著玄凜,狂喜而豁然。似是冇推測,玄凜引頸待戮的日子,來得這麼快。
讓他在死之前,先好好地揍此人一頓……
世人一悚,再不敢上前。
他眼神悠悠,左手一動,又一道白光將玄凜刺穿。
極其清脆的碎裂聲後,五行大陣光芒暴漲,本來懸於半空的劍陣逐步消弭,凝成一柄冰雪般剔透的劍,懸在玄凜頭頂。
玄晏肝火頓起,提著匕首上前,先前堆集的疼痛卻在此時發作出來。
玄晏昂首,淡笑著看他。右手悄悄一揮,世人隻覺麵前輕風拂過,玄凜卻哀嚎一聲,竟有一道白光將之貫穿。
“他辱我師尊,咒我親人之時,可有人說過不當?”
玄凜毀了這統統,他殺了玄凜。
站在前麵的保衛弟子試著走了一步,衣襬方纔捱到佈陣的金線,頃刻間化作飛灰。
這四百多年,都是偷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