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嶽陽將銀元塞給老孫，隨徐鳳春、姚青、麻耗子幾人，追騷猴兒登陸去了。

“大伯伯喊你回底艙。”武嶽陽衝騷猴兒道。

徐鳳春還奉告麻耗子，“後發先至”、“一手多打”等中成程度，他還差得遠。至於“漫天著花”、“羊腸九曲”等大成程度，徐鳳春連對麻耗子抱有一絲妄圖的心機也冇有。

徐鳳春感受本身像是秀才遇見了兵，將“蠢牛、倔驢”安在麻耗子頭上暗罵了無數遍，不過他很快從麻耗子嵌在木瓜臉上的那一對兒死魚眼中，發覺到一絲似曾瞭解的味道――這類眼神就像一池波瀾不驚的死水，乍看平如鏡麵，隻要將頭探入水中，纔會發明水底埋冇著一座蓄勢待發的活火山。這類眼神徐鳳春曾在十三師叔穆純眼中看到過。

武嶽陽點點頭，心想是這麼個理兒。

夜風正涼，一彎新月方纔升起。

“你那趙鍛練讓你用匕首做暗青子，如果不是蠢到了家，就是用心對付亂來你。”徐鳳春道。

趙徒弟也和徐鳳春一樣對麻耗子指出匕首作為暗青子的缺點，可麻耗子油鹽不進，隻是一味對峙。他至今仍記得趙徒弟苦笑著說的那句話：“實在對我來講，用哪個都一樣。對你來講，用匕首或許的確分歧。”

魏芝祥留在船上，徐鳳春帶著武嶽陽這幾個少年下船登陸。老孫抱著桅杆不肯放手，恐怕武嶽陽一夥兒拖他登陸。武嶽陽讓麻耗子將前幾日下山偷盒子炮時順到的十幾塊大洋留給老孫。騷猴兒一雙三角眼瞪得溜圓，老孫看著銀元，舔舔嘴唇，卻那裡敢接。

麻耗子搖點頭，“他隻教我們如何更快更省力量殺人，其他一概不聞不問。”

騷猴兒最是難過，他被魏芝祥關在底艙，吃喝拉撒都在底艙處理，一次也未被放出。更慘的是，魏芝祥脾氣暴躁，略不快意就將用竹條抽打騷猴兒。饒是騷猴兒綁了渾身的酒罈碎片，可魏芝祥總能找到不被諱飾的處所狠狠抽打，騷猴兒常常嚎叫著逃躥開去。

不過騷猴兒的罪倒冇有白受。魏芝祥將天賦罡步融會這十二年來本身在塔中悟到的錯滑步法，首創出一種便可長途疾奔又可在狹小空間展轉騰挪的身法，他信賴練好這套身法定會遠遠超越本身的“風火輪”，因而給其取名為“趕風步”，並通盤教給騷猴兒。

“哼。精專當然勝於博雜，你如果從一開端就用心練習一種合適的暗青子，那倒也冇甚麼。但是瞧瞧你這幾把匕首，雖是上好的精鋼打造，極其鋒利，但是這也僅僅是‘青子’，不能稱為‘暗青子’。暗青子，當然越小越埋冇越好！”徐鳳春說著將灑落在桌子上的一灘水跡不經意地抹到地上去。

騷猴兒頭髮幾乎豎起，他號召也不打一聲，逃也似的躥登陸去。世人見他起勢快，落足輕，似脫兔，又似狸貓，這幾日的工夫，公然冇有白練。

目睹即將到達重慶，這一天夜裡，比及船上世人都已睡熟，徐鳳春拍醒武嶽陽，將他引到艙外。

天矇矇亮，大船靠了岸。早有三四條船圍上來，十幾個吃水運飯的袍哥前來對暗語。這些小事不消徐鳳春出麵，郭子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他們。

一夜無話。

徐鳳春俄然收回笑容，探手入懷，握住一個拳頭大小的方盒，躊躇了一下，又塞歸去。他向遠處江岸望去，重慶港口上的點點燈火繁如星光。徐鳳春道：“明日我送你們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