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元霄,服侍公子梳洗。”
“啪!啪!啪!”
石林鎮乃是北直隸地界上小鎮,秋末初冬時節,天早早兒的黑,人兒早早兒的回,青石板街上早早兒的冇了攤子和行人。以往這時候,炊煙高高兒的升起,油炸水煮的味道四地裡飄開去,這平常莊戶兒人家的“老婆孩子熱炕頭”也頗度日的。
那欺軟怕硬的,吆五喝六正威風;那狗仗人勢的,公子腳邊把火慫;看慣了黃土的,覬覦嫦娥懷中兔;離不得鍋灶兒的,瞋目斜眉把恨兒消;賭桌兒贏錢的,沽酒倚門不消饌;坑蒙誘騙的,目瞪口直不伸手。真真是:門裡門外皆好色,稠濁魚龍齊流涎。
群芳苦覓勞蜂蝶,才子偶遇憑君愜。
卻看那女人,雖被扇麵公子扯去了縐紗披肩兒,隻見小巧的脖兒,玉雕的肩胛兒,牛乳似的皮兒,櫻桃似的肉兒,紅燭晃處如燈人,一顰一動體似酥。卻不見她憤怒,似早已看破那青樓之事,表情不為之波瀾。
“前輩彆忙,臨時看清情勢再脫手不遲。”
“你!”北鶴行一時語塞,被說中苦衷,放開厲媯,自去安設謝重九。
北鶴行見厲媯凶惡,便欲拔刀,卻被謝重九按住。
“道貌岸然!”說著,黑衣女子手上又增加了幾成力量。
厲媯收住拳掌,俄然趁北鶴行不備,向他身後甩出三枚鏢,北鶴行正與扇麵公子撕纏,眼看就要中招。謝重九一個筋鬥跟上,用手中紫薇劍鞘撇開飛鏢。
謝重九在樓上觀戰,自不必為北鶴行擔憂,倒是那黑衣客,打退了一幫惡奴以後,竟然逼向那窯姐兒,便欲揮掌打下來。
恰是: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隨行的惡仆仆人本來興趣盎然的來喝不要錢的花酒,對這番變故也冇緩過神來,此時一聽扇麵公子叮嚀,便像得了叫子的惡狗,一窩蜂的朝黑衣女子撲上來。
共此一輪月做媒,了結千人酒肉劫。
謝重九見北鶴行待此人很有分歧,現在聽聞她的聲音又是一介女流,心下已猜著七八分,以是臨時與她周旋,並不還手。
“此言差矣,”謝重九邊躲閃,邊分辯,“上天皆有好生之德,若生性和那淫賊惡霸普通,懲戒一番也就罷了。似這淪落青樓的女子,凡是有的前程,誰又情願整日陪酒作笑,落得風塵呢?”
謝重九半睡半醒,冥冥中見她寬腰間衣帶,漏出似曾瞭解的表麵。
“好大的本領!”
扇麵公子惱羞成怒:“來人呐!你們都死了嗎?給我拿住她!”
扇麵公子經曆這一番驚變,那酒勁兒又緩過來了三分,神采由木訥變成氣憤,抄起金扇子便朝黑衣人耍去,卻被她手肘擋住,“啪!啪!”擺佈開弓,又是兩巴掌打在那淫賊的臉上。
中間的花魁站著一動不動,於周遭人事不睬不睬,彷彿今晚的事與她毫無乾係。
“謝某道貌岸然也好,無恥小人也罷,今晚定不讓你傷著她半分。”
謝重九似夢似醒,如此過了一夜,隻覺精力暢旺,身材大有好轉。卻見本身赤裸著身子在被裡,兩旁並無那巫山神女,哂然一笑,便起床來。
剛清算停妥,卻見一名妙齡女子款款走出去,端著一盆水。但見她,膚如凝脂,通透細緻,烏雲輕挽,不幸動聽。畫的一彎淺淺遠山,罩著一雙杏子秋水,鼻兒似玉雕的麵魚兒,唇兒含著可兒兒的淺笑。道是:閨秀自古出大師,碧玉向來養寒閣。問君安得分身策,怡紅快綠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