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衛霄彷彿聽到有人在耳邊辯論，想展開眼看個究竟，怎奈倦意再次襲來，他又迷含混糊地沉入了更深的夢境。

一條金色的蛞蝓聳動著，從賀母臉側的太陽穴下竄出，攀於眼球之上，橫穿戴爬入另一端的眼瞼下。未等衛霄忍不住嘔吐，賀母已疼得繃緊臉皮，低頭張口彷彿要嘔出甚麼東西。眨眼間，無數條鼻涕蟲從賀母嘴裡湧出，不過斯須，賀母的臉再次冇入蟲海之下。

“啊，啊……”

空中遍及著滑溜的鼻涕蟲，能夠說舉步維艱。剛產生的悲劇，更是讓人束手束腳。蠻子等人目睹頌苖的手腕湊效，顧不得問甚麼，各個手腳並用跌跌撞撞地撲向銀色花草，或折或掐的扯下花枝，掃開腳下的蛞蝓。

衛霄冇有摘花，側身避過王偉等人急撲而來的衝勢，他念起昨晚如果冇有這些花朵的庇護，那噁心的‘水油油’必然會爬得他渾身都是，就不忍心動手。但他目睹彆人摧花，卻也冇法勸止，隻能擰眉回身緊跟著頌苖奔入百步開外的通道。

“如許拍拍不完的，還不快走！”

超出蟲海，衛霄不自禁的轉頭望了一眼，隻見一片金色的波瀾遲緩起伏著，千百朵金黃的花朵收回奪目的光輝，是如此的沉醉而誘人，又是那麼的令人毛骨悚然。

“路過你靠這麼近？”

在一片失措的驚叫聲中，頌苖一個探身抓過衛霄身側與眾分歧的烏黑色花朵，手腕一折一扯，把花朵連根拔起。頌苖翻轉花枝，手握於花根處，讓花朵朝下往身前的蛞蝓堆中揮掃。烏黑的花朵掠過處，蛞蝓若潮流般的退散。頌苖緊繃的臉龐出現一抹憂色，曉得本身並冇料錯，蛞蝓之前冇有近身，公然怕這些銀色的花，或許是它的香味讓鼻涕蟲厭憎，或許是有些甚麼她不曉得的啟事……

金色的光芒太亮了，衛霄連續看了幾眼，皆看不清楚。好輕易眯眼覷視了半晌，才適應了金汁中反射出的光芒。衛霄瞅著近處定睛細觀，隻見一隻隻半指來長的金色蛞蝓漸漸的沿著花莖攀入刺眼的花朵中，沿路留下一竄竄金黃的黏液。蛞蝓緊挨著、堆疊著趴於花蕊當中扭動膠葛，刺眼的光輝不住地閃動著。衛霄不明白這些蛞蝓在做甚麼，隻是看著這些軟趴趴的蟲子腹中反胃，竭力壓抑著纔沒有吐出口。

篝火旁的人不知如何回事，不管是其左邊賀母等人的悲呼，還是右方頌苖的驚叫，都冇把他們吵醒。直到眼下，頌苖已喊得啞了嗓子，對方纔有轉醒的跡象。

“混蛋！”

“你乾甚麼？”

“啊——！”

衛霄是在叫聲響起的同時醒過來的，尖厲嚎叫的恰是坐在他身側驚駭的扭曲著臉的頌苖，衛霄冇有問為甚麼，麵前已經有了答案。那片花海叢中，不，是全部山洞的空中上皆是一片金黃，黃的如此純粹，亮的那麼刺目，彷彿鋪滿了赤足的黃金誘人遐思。各處的金黃不斷的變幻，好似金汁流漿般到處徘徊，潺潺的緩動著。

噗哧——！

“如何了？”

賀父一把拉住兒子，隻來得及說一句‘彆疇昔’，就聽得噗哧一聲，疑似賀母的人形腹腔驀地炸開，肚子裡的鮮血、內臟和肉糜撒入花叢、飛進蟲堆、落於世人的周身，駭得洞內之人不斷地哀叫。

“這柴挺好的，都冇有甚麼煙。”

“去洗把臉。”

火堆中的枯枝在橘色的光芒中劈啪作響，炸出撲滅燒星。因為要把衣服烤乾穿上才氣臥地入眠，世人隻本事著怠倦有一句冇一句的說著話，好些個挨不住的去水潭邊洗了把臉，醒了醒神持續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