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庫頭說這個輕易，又讓火工取了二尺麻葛出來交給趙然。

當時西真武宮同意無極院從院內自行調配，因而經堂內的某唸佛道童幸運轉職為客堂門頭，而是以產生的唸佛道童缺額，便因為致遠頂替了。今後，於致遠躋身有度牒的正式道人之列，身份與之前判若雲泥。

一絲淡淡的血痕呈現在趙然的臉頰之上。

趙然想了想，既然跟著於致遠過來，算是欠了份情麵，乾脆也不客氣：“劉庫頭，如果能再給二尺麻葛，小子感激不儘！”

臨彆之際，於致遠叮嚀趙然：“院中雖有道人博戲，但你切不成沉迷此中。這裡的門道甚多，單就剛纔你所見而言，便有很多貓膩在裡頭。有些話本不該說，但我實不肯你墮於此中。劉師兄和郭師兄二人，以邀賭為名，行剝削之實，隻仗動手快，為凡人所不知。”

趙然把玩了一會兒，不得方法，略略有些絕望，因而將細索卷在手中，想要重新塞回褲繩裡去。卻不想手上力道冇有拿捏穩，這根彈性實足的細索崩起了一頭，在趙然側著的臉頰上劃出一道極細的傷口。

趙然想多刺探一些於致遠如何順利躋身羽士之列，又如安在浩繁合作敵手中脫穎而出，繼而成為門頭的奧妙，於致遠卻語焉不詳，隻是淺笑著鼓勵趙然，讓他多多儘力。

管庫的劉庫頭仍然在和一幫子羽士推牌九，見於致遠到來，立即起家，滿臉瀰漫著熱切的歡笑：“於師弟本日怎的有閒來此？快，一起推兩把？”說著，號召身邊的幾人給於致遠讓座。

談笑幾句，於致遠帶著趙然分開了庫房，劉庫甲等人在後殷勤相送，那禮數倒好似於致遠是師兄普通。

回到西屋，卻見焦坦和周懷二人悶悶不樂，略一扣問，倒是關二哥午後開了賭局，焦坦和周懷各自輸出去好幾貫錢。

於致遠淡淡一笑，點頭道：“劉師兄、郭師兄，我不好此道，你們也是曉得的。本日過來多有滋擾……”衝趙然一指：“這是新出院中的趙然，他出院倉促，帶的衣裳少了，如果庫中不足，還勞劉師兄給關照一二。”

趙然恍然：“明白了，我們道院是接地氣的，實在與官府無異。”

趙然是頭一回曉得，本來自家入的倒是正一派道觀，不由多問了幾句。於致遠也經心指導：“我們正一派是符籙道派，講究的是調合天然，以六合之氣化形符籙，人天合一，結丹於外而寄本命；全真派首重內修，吐合六合陰陽於內而結丹嬰。不管符籙還是丹嬰，都是修煉法門，尋求天道的底子是共通的。”

褲繩一頭是個暗釦，解開今後，趙然打內裡拽出一根翠綠的細索。細索光彩暗淡，非金非銀，乃至不是趙然見過的任何一種金屬。可它也毫不是玉石，冇有玉石會如這條細索般柔韌而富有彈性。要說是牛筋或者蛇筋，卻又不像，因為伶仃捏其一段的時候，較著感受很堅固。

於致遠淺笑：“接地氣？這個說法成心機，不錯，恰是如此，你明白就好。”

於致遠道：“我們道門當中，宮觀戒律稍嚴，道院裡就疏鬆很多了，這些都是旁枝末節，也冇人去理睬。劉庫頭和郭菜頭的年事，想要再上一步已是不能，過得幾年便要出山返鄉，故此才廣開財路，這是要掙一份大族之資，隻要冇犯甚麼大錯，便由得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