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各捧法器,按陰陽八卦步的步法開端踏鬥,口中唸唸有詞,唱的是《鎮宅咒》。
“何時走?”
趙然沉默不語,諸蒙續道:“我隻是想說,不管我與文秀如何,但起碼我能有機遇修道……說句不近情麵的話,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三十年也無謂,百年以後,趙師弟一坯灰塵,文秀又該當如何?言儘於此,還望趙師弟沉思。”
“是,去華雲館。趙師弟,我也不知該當說些甚麼,總之,有些話不吐不快。”
方致和湊過甚來小聲道:“你知高功去後宅何為?”
“嗬嗬,我要走了……”
趙然愣了,半晌以後覺悟過來,心中百味雜陳:“要走了?”
“冇幾天了……無極院已收到華雲館移送的文書,一俟華雲館來人,我便要分開無極院。趙師弟,固然和你活力一年,但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有大才的,隻是可惜……望你多自保重!”
青詞符紙敏捷化為飛灰,蔣高功將桃木劍反插身後,技藝潔淨利落。隨後,他邁步上前,將香案上的“賜福鎮宅聖君”捧起,繞著內、中、外三壇打轉。
“我與文秀妹子,自幼青梅竹馬……”
唸完青詞,蔣高功開端起訣請神。趙然細心看他手勢,見掐的是天師訣,手勢冇有半分訛奪,顯見停業純熟。
“道門,起碼正一教是不由男女之情的,不是麼?不然我為何要進入道門?”
“諸師弟,我很戀慕你有修道的根骨,但你不感覺,你是在華侈你的天賦麼?有機遇進入館閣學習道術,這是幾輩子的機遇?而你卻一門心機尋求男女之情,置道法於何地?”
“但願如此。”
“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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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致禮搶先,諸道童緊跟在後,隨蔣高功步罡踏鬥。趙然和諸蒙心有靈犀,同時搶步,可惜趙然畢竟快了一分,搶在諸蒙身前,諸蒙差點被擠了個趔趄,惹得趙然暗自偷笑。
蔣高功將背上綁著的桃木劍抽出,揚手將謄寫了青詞的那張符紙騰空拋起,驀地以劍擊刺,這便是“拜表”了。桃木劍刺入青詞符紙的刹時,符紙轟然自燃,氣象端的可謂奇異!這一手相稱震懾,場上觀禮的百多人固然大部分都見地過很多次,仍然收回了嘖嘖讚歎聲。
公然,半晌以後,方致和自家就忍不住了,湊過甚來低聲道:“高功去內宅接活兒了,掙點外財。”
接下來,“賜福鎮宅聖君”歸位,香案上同時供奉著的幾幅聖君畫像起了出來,自有董家仆人拿出去張貼在門外,然後撤去外壇和中壇,解去二十八宿鎮宅符紙――符紙為董宅收藏,由董家幾個首要人物一道,將內壇謹慎翼翼的抬起,搬至正堂之上,便算完成體味壇的法度。
趙然覺悟,暗自猜想蔣高功掙的甚麼外財,是單開小壇呢,還是起課占卜?亦或是為人祈福?也不知能撈多少?
兩人在油燈的微光中沉默相對,很久無語。
茶水換了兩盞,蔣高功終究返來了,眉宇之間不露神采,看上去還是高深莫測。眾道童隨蔣高功起家出門,臨走時,董宅管家又給每人封了五兩銀子――這是犒勞銀子,不計入簿儀以內,簿儀是要入無極院公賬的。
“嗯?”
“趙師弟,我一向覺得你學通了道經,卻不想你說出這般話來。太上忘情,並非無情,情之一字,本就在天道當中,如何可無?至於如何去‘忘’,本就各有各的章法,天道萬變,存乎一心,如果絕情方可成道,那又那裡來那麼多雙修道侶?至於全真法門所倡禁令,卻非為不成有情,而是因光陰有限,恐擔擱修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