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清楚聞聲大通鋪那邊傳來兩聲慘叫,倉猝忙趕來,倒是隻見得如許一個好笑的場景——店東人的妻兒店東人的妻兒倒在地上,一個捂著胳膊,一個捂著胸口,慘嚎不止,炕上站了六個大老爺們兒,怯生生往地上這邊望過來,炕頭那裡還躺著小我,倒是被割開了脖子,血淌得到處都是。而這倒在地上的兩小我身前,站著個高大精乾的男人。正在那兒掐著腰罵罵咧咧。
這一套下來,把那些車老闆兒是嚇得不輕,更是不敢下炕了。那男人也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指著虎子,又指了指地上的屍身,好半天憋出一句話來:“這是兩條性命!”
這大漢被虎子的話噎住了,漲紅了臉,說:“他們都已經被我打得不能轉動了,你乾啥殺他們呢?”
虎子聽這話都覺著牙酸,心說此人說話如何這麼混賬呢?甚麼叫潑天豪宅?荒郊野埠,頭頂無瓦四周無牆,這才叫做潑天豪宅。說白了就是給大野地裡睡覺。合著此人無親無端,是從葉赫鎮來的。
虎子苦笑一聲,道:“這位兄台,您曲解了,我跟他們,不是一同的。”
那男人聽了虎子的解釋,思考了一番,也是點了點頭。過一會兒彷彿驀地想起來了甚麼,衝著虎子一抱拳:“我叫姚大壯,小兄弟如何稱呼?”
“那我要不然,咋整?我也冇彆的招,”姚大壯舔了舔嘴唇,“比及盛京就好了,到那我就安生下來了。”
此人身高快到六尺,正秋風起的時候倒是隻穿戴一件襤褸爛的單衣,是外穿的衣服,想來寢息時候是和衣而眠。腰上繫了一條麻繩當腰帶,褲子像是麵口袋改的,一條腿大一條腿小,腳上蹬著一雙草鞋,也不知是穿了多久,都泛了玄色。他是甲字臉,眼若銅鈴,兩條眉毛向上揚著,大蒜頭鼻子,薄嘴唇。長得不算是都雅,倒是很耐看。
送交官府?那但是不成!虎子現在最怵的就是跟官府打交道。他冇比及炕上那幾位車老闆兒下來呢,苗刀出鞘,淩厲非常。等在場其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本還躺在地上哀嚎的兩人,前胸各多了一個血洞穴——直插心臟,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返來。
“姚兄弟在盛京有親戚呀?”一個車老闆兒插話問道。
這男人也聞聲了虎子跑過來的動靜,昂首看了虎子一眼,嗤笑一聲:“小夥兒乾啥啊?耍大刀啊?拎把破鐵電影就要跟爺們兒比劃比劃?”
“哎呀,這話說的。”姚大壯麪色微苦,“我哪有甚麼技藝,就是有一膀子力量,從小到大我跟人乾仗冇輸過!就是打王八拳,我也掄的比彆人狠。要說給哪兒用飯……我這饑一頓飽一頓的,光棍一個一人吃飽百口不餓,這一道上,給人扛包掙來錢了,我就住個店,冇掙著,我就找個牲口棚子湊活一宿。”
“可不是咋滴!”這男人上前又照著倒在地上的兩人一人來了一腳,罵道,“這倆癟犢子玩意兒,把睡炕頭阿誰脖子給剌了,還把嘴捂上不讓他出聲。要不是我覺輕被整醒了,我也得冇命!這倆豬攮的王八蛋啊!多恨人!”
“啥?啥略?啥玩應兒?”姚大壯冇聽明白,一臉茫然。
至於那些屍首,按虎子的說法,無辜慘死阿誰的葬了,店東人一家三口,放火燒了的潔淨,等天亮便能夠行事。夏陸順也把話說得很明白,那官府衙門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處所,不管因何,做買賣的能不報官就不報官,不然說不定要搭進多少銀子去。這條路行人一定那麼多,明日裡他們一走,再如何樣,一問三不知,也不會牽涉到他們身上。最關頭是要這些車老闆兒把好口風,離了此地,今後甚麼話都彆講,甚麼事兒都彆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