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虎子覺出來不對勁兒來了。他醒了,小九倒是睡得很沉實,這是不該當的。
小九覺輕,上一次虎子發高燒,口中含混不清的夢話便是能把小九吵醒了,現在這內裡的動靜也不算是小,但是唱了這麼久,倒是涓滴冇有停下來的意義,也冇聽到旁人喝斷他,乃至連打更的小鑼聲都聽不到了……這是個甚麼人?
虎子看得清楚,也是心下暗驚——此人請的竟然是十七奶奶!
夜色漸沉,街道漸安。昌圖府在夜裡也有繁華的時段,隻是已鄰近半夜,出夜攤兒的也都清算東西返家了,天然是喧鬨了下來。時不時傳來兩聲梆子銅鑼的聲音,那是打更人巡街。
小九見了虎子憤怒的模樣,哈哈大笑,自妝台前取過了一個物件,遞給了虎子:“不拿你諷刺了,來,給你看個希奇的物件?”
虎子被劉淳揪了返來,被幾個年長的數落了一通,恰是心氣不順的時候,哪來得心機和小九打哈哈。也是惱了,道:“東風苑女人滋味如何我是不曉得了,你如果想見女鬼,那天出去玩兒你彆回城,半夜半夜我帶你到墳崗子裡頭見地見地。”
這個東西虎子是曉得一點兒,這叫神調,是二神請仙家鬼神的時候唱得東西。二神是指那些薩滿傳承裡頭,冇能被仙家選中作為弟馬,卻能用神調和鬼物、仙家相同的那些人。
轉著轉著,八音盒不動了。小九“吧嗒”一聲扣上了八音盒,衝虎子一笑:“睡吧。”
雖說是盤算了主張去看看,但是虎子也驚駭是甚麼歹人。現在趁手的兵刃冇隨身帶著,他也是加了幾分謹慎。悄悄爬上了牆頭,暴露半拉兒腦袋去,將街上的人看了個清楚。
這半夜半夜誰家做法事呢?虎子心想,那也不對呀,二神跳法那都是在誰家院子裡,也冇傳聞過半夜半夜在大街上跳得呀。這誰呀?也不怕吵醒了兩旁的住戶,再捱了打?
虎子悄悄推了推小九,叫了兩聲,小九翻了個身子,底子冇醒過來。虎子內心有了計算,下了床,披了衣服,躡手躡腳出了房門。
虎子一拍腦門,想起這一茬子來了。他便是伸了個懶腰,說:“睡覺吧!到明日裡我師父來了,我就算是‘沉冤昭雪’了。”
“看給你笨的!”小九嘲笑了一句,奪過了阿誰物件,擰了兩圈,那東西竟然是收回了“叮叮咚咚”的響聲,非常動聽。
那二神見了胡十七,納頭拜倒:“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虎子揉著眉心躺倒在小九的床上:“如果還好了呢。我那是到閻羅殿門口走了一遭!哎不說了不說了,明日裡你得還要把事情與我師父說呢……哎,劉徒弟如何那麼事兒呢?”
虎子也是獵奇,坐起家接過來,倒是見這是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說是圓滾滾也不實在,是個圓底兒,像不倒翁一樣,漆成了紅的,上邊帶著個蓋子,虎子玩弄了半天也冇玩弄明白。
虎子直嘬牙花子:“哎我如何就熟諳了你呢?就你能!你有本領!讀得書多你如何不考狀元去呀?”
可本來熟睡著的虎子,倒是被一陣細碎聲音驚醒了。這聲音像是從內裡的街道上傳來的,一聲聲帶著扭曲的曲調,聽得虎子渾身不舒暢。
此人穿得破衣爛衫,手肘膝蓋上都繫著五顏六色的散碎布條,一手拿著文王鼓,一手拎著五神鞭,邊唱邊跳,披頭披髮擋住了頭臉,狀若癲狂。唱詞也到了最後的一個小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