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屍於牆,以儆效尤。”
他的朋友曾問他:何故相稱而不入關?
六顧西流關,樓至清每一次都要作一詩一畫,但每次題寫結束,樓至清都喟然輕歎,後將所題所畫之物撕個粉碎,黯然拜彆。傳聞樓至清書畫雙絕,有過一目而瞭然於胸之能,題詩作畫,皆是一蹴而就。但於西流關,樓至清三臨六顧,所寫所畫,卻皆分歧心。
流字營的滅亡率固然高,但每年還是有很多人得以離開罪籍,成為布衣,乃至有很多人仰仗軍功成了邊軍將領。這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風俗了滅亡,風俗了冷視,風俗了刀光血雨,很難再融入正凡人的餬口,以是即便是離開了罪籍,他們也甘願持續留在軍伍邊關。
因此流字營,是邊軍中最特彆的營衛,其構成職員最為龐大,此中有提筆賦詩、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腐秀,有打鬥打鬥的地痞地痞,有罪過滔天的江洋悍賊,有武力高深的江湖修行之輩,有懂天文星象、醫藥卜筮的怪傑異士,有勳爵貴戚,有富商富商,凡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之輩,皆可在流字營看到。但也能夠說,流字營的構成職員最為簡樸:都是犯了事的刑獄之人。
但此時,薛家五虎卻死在了西流關,還被掛在城牆上示眾。啟事很簡樸,薛家五虎仗著有薛家撐腰,不顧禁止,強行闖關,被守城將士用玄機弩當場射殺,毫無情麵可講,即便五虎的背後是薛家,是與諸多大人物有牽涉的薛老太爺,一樣冇有任何情麵可講。
以是,西流關亦有北天關之稱。
“當年天下初定未平,北莽攜勢南下,長孫湛隨太祖戍守西流地區,煌煌十萬甲,萬千英魂聚,拒北莽於西流城外,隨後長孫湛領兵夜襲北莽糧倉,絕糧道,北莽不得已撤兵,又遭太祖沿途設伏,十萬北莽鐵騎俱冇,退百裡而天下驚懼。”
北疆整齊百萬戶,多少鐵衣裹枯骨,薛家,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大師族。當年薛家太爺因傷退伍後定居西流,經商起家,成為西流王謝望族之一。
朋友接著問:何故六顧作六畫題六詩而不滿?
五名死去的人,不是淺顯的百姓客旅,而是江湖武者,因為他們都是被玄機弩射殺,也因為,他們是薛家五虎。
站在西流關下,不管任何人,都會感覺本身纖細不堪。
固然在外人看來,他們從一個囚籠,走到了另一個囚籠,但在這個囚籠裡,卻有他們的朋友,有他們的知己,有他們一起扛過刀、流過血的戰友與日子。如許聞著血腥,有刀劍滅亡相伴的日子,纔是他們想要的餬口。
外界的人瞧不起邊城的罪民,而罪民也多不肯與他們來往,久而久之,像西流關這類小城,便成了罪民會聚之地,除了軍戶和少部分販子外,城中大部分人,都是罪民以及罪民的後代。
人皆言: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廣。但此時,站在北天關下的唐笑風卻說不清楚,縱使心比天大,但在這座西流關下,卻也不見得能比它更廣。
“相傳,‘西流關’這三個字,是當年和太祖打天下的鎮國公長孫湛所題。當年太祖身邊有一文一武兩人,謂之太祖的左膀右臂,文是杜書晦,武是長孫湛。長孫湛武力無雙,曾單槍破萬騎,曾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曾一人一槍,於西流關外和同為八境的北莽三大賢人戮戰一天一夜而不敗,太祖定鼎天下,長孫湛之功不成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