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還覺得他們兩個真的吵架了,他善解人意地安慰道:“陛下不要和國相大人置氣了,國相大人胸懷天下,想來是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的,何況陛下您一時不歸去還行,到了寢息的時候還是得歸去呀,不然今晚在哪寢息呢?”
“部屬罪該萬死,請大人降罪。”他撲通一聲跪在了龍床前,幸虧大人最後還是挺了過來,不然他真的萬死難辭其咎。
雲小天默不出聲地看了他一眼,他如何能奉告他你家陛下是被趕出來的,這會兒歸去萬一討人嫌豈不是很丟臉。
本來不是不殺,隻是時候未到。
他此話一出,陳思高的臉上先是一陣蒼茫,然後垂垂髮白,看著季和裘黑暗中俊美刻毒的臉龐,無數回想冒了出來,他神采慘白地再次伏到在地,這一次他的聲音裡多了一絲恍然大悟的慚愧,“大人!我真是該死!”
雲小天假裝心血來潮地說道:“朕想去後宮轉轉。”
殺天子向來都不是一件輕易的事,並不是殺死陛下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而是陛下身後必必要麵對的那些不成控的局麵,皇位的擔當,朝局的動亂,百姓的歸處,各國的野心……太多太多要衡量的事情,如果佈局稍有不慎,反而會將大燕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比起他那點不幸的私心,國相大人纔是真正為大局著想的人啊!
“我,我……”季和裘的話字字誅心,陳思高恍然大悟以後,更是慚愧不已。
他如何會思疑國相大人會捨不得對陛下下殺心?如何會思疑大人會被陛下利誘?這世上若說另有誰對陛下的演技無動於衷的話,那就隻要國相大人了啊!比起陛下對國相大人做的事,他那點仇恨算得了甚麼!
季和裘嘴角的笑意冷下來,他道:“你覺得你錯在擅作主張嗎?”
真的冇有一點擺盪嗎?
那一天隨時會來臨,他會變回阿誰殘暴的君王,然後將他推向萬丈深淵……
“是。”
季和裘看他哭得不幸,也不再多苛責,隻是道:“昨日之事不成追,既然我已冇有大礙,你也不必過於自責。”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習武的硬漢,可孑然一身的陳思高一想到那可駭的結果,卻不由悲上心頭,鼻頭一酸,便流下兩行懊悔的淚水。
“統統原定打算……還是停止。”
“隻是……”陳思高想起他剛纔在太和殿外的樹上聽到的牆角,躊躇地說道,“這個雲小天該如何辦。”
他開闊地看著季和裘的眼睛道:“我不信,大人,陛下所言之事未免過分天方夜譚,彆的不說,你我都已過弱冠之年,這茫茫二十載的韶華,莫非都是陛下的南柯一夢?我們所經曆的統統苦痛與叛變,到頭來成果全用一個夢字揭疇昔?實在好笑。”
他的神態,語氣,乃至靈魂,都好似換了一小我,這毫不是演能演得出來的。因為一小我要演戲的話,他所說之言,所做之事都還是得基於他本來的知識範圍,但是陛下方纔說的甚麼“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社會主義交班人”“人體嘗試”都是一些聞所未聞的事情,這如何能演?
季和裘看著窗外無風主動的樹枝,輕聲道:“陳思高。”
小寶一副喜極而泣地模樣道:“陛下這還是您復甦以來第一次說要在後宮寢息……我們大燕後繼有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