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覺羅氏見此，內心是長舒一口氣。綺佳自幼不養在她膝下，脾氣性子都是跟著大福晉和國公來的。固然她在國公歸天後在國公府裡揚眉吐氣，可這早早入宮的女兒已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擺佈得了的。

“夠了！”

舒舒覺羅氏瞧了眼外邊的日頭已是朝西，又見綺佳平複了些，便也提及了此番進宮想說的閒事來：“好孩子，聽得宮裡傳話說你要立後了，我是歡樂了好幾晚，又是拉著你三弟婦婦跑了次香山找大師卜了一卦，大師說你現在待的處統統龍氣，這一年內能有貴子在這兒懷上。”

外務府三日前就來叨教重新裝潢坤寧宮一事。打順治爺的兩位皇後開端一向到仁孝皇後時，曆任的皇後主子都是將東偏殿作為寢殿，外務府此次本來也是籌辦重修東偏殿的。誰知綺佳卻出乎不測埠恰好把寢殿改到了西偏殿。

綺佳收了收心神，穩聲道：“無事。”

綺佳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也被震得磕碰出聲，連外頭的齡華他們也是一驚，不由叫到：“主子，主子？”

綺佳見蓁蓁和齡華退出去，便領著母親往閣房去，舒舒覺羅氏一如平常地喋喋不休，未曾重視綺佳凝重的神采。

綺佳有滿肚子的話想要叮嚀母親，卻聽得齡華的聲音在外響起：“主子，時候到了，該送太福晉出宮了。”隻能倉猝叮嚀了幾句送走舒舒覺羅氏不提。

綺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都一樣都一樣，她在內心默歎著，章嬤嬤當年也是這麼說，額娘也是這麼說，誰都感覺坤寧宮該是她的，可皇上不感覺，太皇太後不感覺，這統統又有甚麼用？這不是赫舍裡氏的命，是她的命啊。

綺佳口中的小弟就是遏必隆的三繼福晉的季子，名為阿靈阿，舒舒覺羅氏平生最恨這母子兩，聽到這名字臉立馬就拉長了：“你問他做甚麼，他是死是活和我們冇乾係。”

“無事，不過是比來事多又幾次落雨，臣妾晚間睡得不太結壯罷了。”

“彆拜了。”天子長臂一伸將欲施禮的綺佳饞起來，他細細瞧了眼綺佳，總感覺那裡不對勁，“是不是哪不舒暢？朕瞧你生辰那日過後就懨懨的，不如找太醫來瞧一瞧。”

“額娘方纔但是說讓我多去瞧瞧太子？”綺佳諷刺一笑，玩弄動手裡的荷包，“額娘見過太子嘛？額娘可知太子有多肖母？”

舒舒覺羅氏乾枯的手謹慎翼翼地拂過綺佳的頭髮、眉眼、臉頰，如同賞玩一件珍寶普通看著綺佳：“孩子，你冇甚麼好怕的，安放心心住你的坤寧宮，那本就是你該得的，是他們赫舍裡氏不要臉偷走的！咱鈕鈷祿氏和愛新覺羅氏打□□天子那輩兒就結了姻親了，他索家就是個主子出身，憑甚麼搶我們的？現在還仗著太子成日騎在滿洲貴戚臉上，彆說我們不平，你問問納蘭家的，佟家的，董鄂家的，又有幾個服他們？”

她將炕桌上的荷包拾起多看了一眼，攏在袖口裡，又想起了一事，“阿靈阿如何了？該到他退學的年紀了吧。”

齡華固然嘴快，但不是拎不清的人，緩慢地點了點頭，拉著蓁蓁到正殿廊下候著。

綺佳的聲音如同鬼怪普通沙啞，卻一下子把舒舒覺羅氏打醒了，她一下掰著綺佳的手，低聲要求：“我的好綺佳，這都是她的命，她走了，你要當皇後了，這是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