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秀忙諾諾應了退了出去。她的屋子是配殿裡的一間小屋,她現在也是大宮女,雖不消和人擠,屋子的大小,安排卻都是不能同蓁蓁比的。關了門她取出蓁蓁給她包的糕點來,糕點包在帕子裡被茶水汙成一坨爛泥。
“哼,懂分寸?”太皇太後兩眼一眯,似笑非笑地看著天子,“我想皇上應當還記得,康熙四年大選時佟氏因年紀尚幼並未在冊,四年前佟國維求到你皇額娘跟前,佟氏才進得宮。並非大選之年佟家卻把女兒塞出去的,他們安的甚麼心你可多想過?如果懂分寸的人會明晃晃地這麼塞人?”
“她這陣子的溫馨都是裝出來給皇上看的。這安嬪提及來還是有幾分姿色的,我見她做了個月照君子的香囊,這陣子又往禦花圃裡跑得勤奮,我估摸著她是在候皇上呢。”
“皇上也該立新後了,你看冇有皇後坐鎮中宮連個束縛後宮的人都冇了。”
“是,主子曉得。”
敬嬪拿食指戳音秀的額頭罵道:“你既曉得人家看不上你這貨品還舔著臉去奉迎人乾嗎?你萬琉哈氏幾輩子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
天子聽到李氏眉頭一皺,太皇太後道:“論出身李氏自是好的,隻是此品德,唉,算了就不提她了。佟氏……”
敬嬪轉過臉,見她重新到脖子都被茶水潑得濕漉漉的便道:“行了,下去清算清算吧,這兒不消你了。”
太皇太後不滿地橫了天子一眼:“皇上管這事做甚麼,這是後宮的事該是皇後管的。”
太皇太後這會兒提起新後的事天子也並不料外,朝堂上明裡暗裡已經提及立後多次了,他因心中並不非常孔殷地想立新後以是這事就擔擱到了現在,隻是看來是拖不久了。今兒連太皇太後都開口了,天子也就順水推舟了。
音秀抬起紅腫的眼睛看了敬嬪一眼就又跪下磕起了頭。“主子謝主子賞。”
敬嬪正慢悠悠地喝茶,聽了噗嗤一笑:“我們音秀姑姑這話的意義是,現在我找她還必須得有事了,冇事可不能請你這尊佛了啊。”
天子先在那翊坤宮歇了一夜後接著的兩夜都去了承乾宮歇在佟妃處,第四日歇在納蘭氏處,第五日天子去了鞏華城祭拜皇後, 接著五日又都是一小我在乾清宮安息, 到了第十一日召了去歲才進宮的小納蘭氏到乾清宮侍寢,又隔了旬日才又接連召了董氏,兆佳氏和張氏。一個月內皇上身邊這些舊人根基都被翻了個遍,唯獨漏了鹹福宮裡的李氏和王氏。
音秀表情非常降落,這會兒卻也隻能陪著應合。“主子賢明,安嬪的心機一眼就看破。”
一陣秋雨一陣涼,又一場雨後望著光禿禿的樹丫和地上金燦燦的落葉,走進延禧宮院子的蓁蓁想:夏季是要來了吧。
“這李氏,唉,真是千萬冇想到。”太皇太後歎了口氣,“當初看她麵貌出眾又是撫西額駙的孫女便替皇上選進宮來,未曾想倒是金玉其外敗絮此中。”
敬嬪扶了她起來,溫言軟語道:“好了,我這般罵你不過也是一片苦心讓你作個明白人,你一向跟著我我自是不會讓你虧損的。皇後開恩讓各宮主子挑一個身邊人今後照承諾的奉例拿,我身邊挑來想去的,不就隻要你麼。”
內心有盼望的人天然是揣著七上八下的心在等這石頭落地,而自知有望的人也不會甘守孤單,管她誰當新皇後, 天子能多來幾次多得些雨露纔是端莊事。皇後現在不在,最得寵的馬佳氏又有了身子,一下就少了兩個敵手, 餘下的人怎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