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給鈕鈷祿氏梳頭的宮女走到蓁蓁跟前抱走那對燭台，蓁蓁這跑腿的伴計也就算是結束了。她福了福便退出了屋子，簾子一放便隔斷了屋裡的統統，模糊隻要一句話飄了出來。“主子，這兩件你瞧瞧……”

這宮裡雖是有針線處的下人服侍主子們的四時衣衫，可一些藐小的補綴大多都是各主子身邊的宮女做的。有些手巧的因能給主子做些邃密的玩意兒，那也是極輕易得主子的眼的。再者，宮女放出去時大多都已過了韶華之年，如有門技術傍身，既能安身立命，也能在說親的時候讓男方多喜愛些。總之，在這宮裡把針線活學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蓁蓁微微點了點頭。

另要的香片倒成了題目，因香片味道輕易發散普通都是收在盒子裡的，庫房裡收有好幾種主子從家裡帶來的香片分裝在十幾個巴掌大小的朱漆描金方盒裡，秋華不識字，那些漆盒又都一樣她一時倒不知哪種是主子要的了。

“是了，主子也記得呢。”

秋華道：“是呢。”遂把蓁蓁的來源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申時的更一敲，不過一刻天子的禦駕就到了。

秋華一昂首見有個寺人跨過門檻正往這來，再定睛一瞧她遂笑了。

秋華邊教著邊打量起蓁蓁來。剛來翊坤宮時也不知是不是嚇著了，這孩子是整日低了頭縮著肩一句話都不說，這些日子垂垂敢說話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秋華聽她說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阿爺倒是風趣兒的人。”

“是。”

未幾一會兒，屋子裡就響起了那日在慈寧宮花圃裡救下蓁蓁性命的聲音。

可再深的慚愧也有淡的一天，本日聽到太皇太後提起皇後，天子雖心底另有那淡淡的哀痛，他曉得這份慚愧和記念是此生都難以消磨，卻再不如當時那般痛徹心肺，他也能靜下心來細心策畫衡量下一步。

“姑姑，二排左起第一個盒子裡裝的就是榆線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