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流民到江南討活路，又逼得江南百姓冇了活路。

村正家青磚灰瓦，雖是農戶，卻也乾清乾淨。

遠遠地綴著兩個小斑點，將霍寶一行人的動靜都看在眼中，雖不解其意，倒是記在心中。

“你問這個何為？想要打劫商隊麼？”霍寶皺眉。

“四六租子已經不低，再高忙一年口糧都不敷了。”

城門翻開，騾車列隊出城。

“曲阿縣彆進城了？”薛孝實是嚇到了。

“要不要下官道？”薛孝心不足悸。

“有人敢抗佃不成？”薛孝問道。

“這世道，叫人看不明白！”

那二十九個城門衛，多數跟鵪鶉似的，一個比一個誠懇。

三人又重新回了馬車，馬車持續前行。

老村正親身陪客，非常唏噓：“張老爺也不輕易，旁人都漲了，不敢不漲租子……可這租子降下來輕易，漲了難，比及秋裡且有的鬨！”

薛孝不耐煩道：“混亂問甚麼？還不下去！”

“……”

“嗯，以是彆心虛，估計後邊有人綴著。如果我們下了官道，漏了怯，說不得纔會惹下費事。”

掌櫃的腰躬得更彎了，忙道：“聽話，聽話！我去同他們說！他們不敢攔著小爺們！”

“小爺哎，小爺！可不能再殺了！”

“另有都批示同知兩人，從二品；都批示僉事四人，正三品。另有金陵衛、鎮江衛、常州衛衛批示使也是正三品。”

前頭帶路，前去縣城西門去了。

霍寶心生好感，招招手，叫那少年近前：“你看甚麼呢？”

正說著話，老村正的孫子站在門口探頭探腦。

這些村民各個帶了苦色，看到村正都湊上來。

薛孝看看霍寶，又看水進。

霍寶叫停，直接跳下車。

霍寶冇有在馬車上閒坐，一向留意門路兩側景象。

老村正看了皺眉：“縮頭縮腦做甚麼？冇得叫高朋們笑話！”

直到離城門二裡遠，薛孝才長歎了口氣，喃喃道：“這就出來了？！”

夏季入夜的晚，眼下還是天氣大明，一行人碰到幾撥村民。

接下來的路上，薛孝都很誠懇。

霍寶卻想著掌櫃方纔提的“朱紫”，道：“薛大哥，蘇省除了都批示使，高品武官另有哪些？”

這小子還真是屠家子，帶了殺心，全無顧忌。

“運氣，還覺得要再殺幾個！”水進也鬆了一口氣。

霍寶不知該喜該愁，喜的是夏收減產，糧價居高不下，他手中握著的糧食更值錢；愁得是，糧價減產，打擊最大的還是底層百姓，不知又要餓死多少。

水進又黑又壯，如何也同“朱紫”沾不上邊，被曲解的隻要霍寶。

“糧車不進城，人無礙。”

霍寶聽了，心下安寧。

倒是那少年磨磨蹭蹭不出去，有一眼冇一眼看大師。

一百六十來號人，經曆一場大戰，了局的熱血沸騰，旁觀的也都感覺森然，無人敢隨便，不知不覺都多了幾分莊嚴。

得去尋店主籌議，事兒擔了，情麵也賣了，可燒香也得找準山頭。

少年神采懨懨，耷拉著腦袋，退了出去。

“莫要瞎探聽，曉得多了不好！”

掌櫃摸了一把盜汗。

“肚子都吃不飽，何為不敢？”老村正抿了一口小酒。

霍寶笑笑。

霍寶心中感喟，這成了惡性循環。

遠遠地傳來棒子聲，五更天了。

恰好四周有個村莊，薛孝就打發進村尋了村正，車隊與隨行就借了莊子的麥場安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