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介懷微臣上床？”

龐曄冇再說話，而手臂不知甚麼時候已經被他包紮好，隻是冇了言語，又感遭到了傷口出現的一圈一圈螞蟻啃食的痛感，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受這類鑽心的疼痛。

“父親說，陛下命好，身下來就是帝王的命，可愛是一女兒身，荏弱脾氣必然會引來很多停滯。”

我咬著牙齒輕哼了一聲，半是因為傷口傳來的疼痛，半是對他提及這件事的迴應，如何會忘——那種囧事，另有那番模恍惚糊的承諾，約莫是童年裡印象最深切的幾件事情之一了吧。

我“騰”的一聲坐起家子，生生扯疼了傷口。

現在頭頂被一團冗重的東西堵著，還披髮著難聞的書卷黴氣味道，我拱拱身子，那像是堆積了千年的黴味更加濃厚，再往上拱時，卻有了濕熱的氣味極有規律的打在臉上，我倏得展開眼，委實嚇了一跳，映入視線的除了麵前龐曄的睡顏，另有立於石室中間的周洛傾。

龐曄收回刀，眉頭糾結了半晌才道：“氣候垂垂熱，如果傷口不通風，會惡化得更快。”

龐曄頓了頓手上的行動，悄悄將我的頭靠在他胸前低語出聲：“妖妖，可還記得你初見我的那一年？”

“龐老丞相？”

“這藥冇有麻痹痛經的感化，會很痛，你忍一下。”他坐在床內側，指尖抬起我的紅色伸展的手臂，翻開了纏繞在上麵的白綢。

“妖妖，此時我為龐曄，你是妖妖，不是君、不做臣，何況這密室中除了我們兩小我，你要裝給誰看？”龐曄抬起我的右手臂，口中淡淡熱氣噴到了傷口上，被包裹得皮膚有些癢。

“自當應允，隻是君臣有彆，何況我還冇有納妃君，這名聲汙···”

“你···你乾甚麼？”我朝床內側縮了縮，死死盯著他不竭靠近的身子和那把還是泛著藍色寒光的刀麵，難不成想趁此機遇送我見佛祖去？！

刺客麵色霎那間慘白，橫在他脖子上的大刀落地，‘嚀’聲震耳。自當時起，我就冇再見到那把彎刀，此時俄然呈現在麵前，委實震驚得很！

他繞了我的髮絲，輕聲道：“那是你初見我的場景，我初識你，倒是在父親的口中。”

音落，他瞳孔微縮，手指輕抖，“砍掉陛下的手，微臣還能苟活於世嗎？”

“陛下感覺我拿著刀能做甚麼？”龐曄走至床邊，雖是和我說著話，眼睛卻一向放在我右手臂上。

話隻說了一半，他便撩了衣袍作勢上床。

那眼神非常通俗，像是見到了甚麼討厭的東西，時不時散開一層寒光，我再次往床內卷著身子，摸索的問：“你不會是···想砍掉我的手吧？”

放下白綢，他擰開手心阿誰翠綠色瓷瓶的瓶蓋，將內裡的紅色粉末悄悄灑在傷口四周的位置，一股灼痛感被完整激起。“嗯！——”我悶哼，隻感受額頭有盜汗接連著冒出。

“那天我正捉蛐蛐來著···一跳···撞到了你的···”邊回想，邊訴說，疼痛感被忽視了很多。

他伸開手臂，手心躺著一個小巧精美的綠色瓷瓶，本來他當時在胸口掏的是這東西。

“你究竟想乾甚麼啊？”

“我···”

我愣神，喏喏的將他一望，他眉角勾起，手起刀落。

“上藥。”

隻見得麵前恍忽一下，我的半隻袖子就飄飄然落下，暴露了半截紅涔涔的被他的紅色衣綢裹住的手臂，俄然喪失了遮擋的東西，我不天然的把手臂安排背後，有點不解也有點活力：“你就想目睹一下傷口的慘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