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嬪頭一個垂下頭，眼瞼微斂，瞧不清楚神采，行昭卻清楚瞥見她在侷促不安地揪動手裡頭的帕子。

“二皇子，六皇子，這是在做甚麼呢！”行昭目瞪口呆地瞧著這個做事兒風風火火的愣頭青，又見六皇子沉著臉跟在二皇子背麵，便趕快號召：“是來給皇後孃娘問安的嗎？”

行昭笑容更深了，又聽蔣明英乾脆起來，“給您獨個兒辟了件屋子，又特地讓小廚房給您備下了焦邊兒豆腐果，今兒個您也該換藥了，張院判過會子過來，就不顛末大殿，直接請到花間裡去，您看可好？”

行昭又探頭瞧了瞧，裡頭滿滿地堆了赤的、紫的小錐子模樣的香料，仰著臉笑著同蔣明英說：“姑姑不虧是皇後孃娘身邊兒的得力人兒，事兒一樁一樁地辦得極其妥當。”

蓮玉一聽笑了起來，蔣明英見行昭接過話茬去，又說得輕巧，不由也跟著笑。

二皇子一排闥，卻發明裡頭隻要幾個小宮人在打掃，蹙著眉頭便又拉著六皇子往外走，卻被行昭攔住了。

二皇子笑得眉頭都伸展開了，又扯著六皇子出了院子，直奔暢音閣去，六皇子如有所思地轉頭望瞭望，似是輕笑似是苦笑一聲，便埋首跟在二皇子背麵直直往前走。

方皇後冇接話兒，平陽王妃笑嗬嗬地打著圓場，她但是應邑的遠親嫂嫂。

應邑橫了欣榮一眼，卻遭中寧緊緊拉住了衣角，又聽中寧湊過耳輕聲說著：“...忍一時風平浪靜，你哪回打嘴仗打贏過皇後的？”

行昭笑著看一番行動，邊轉了眼同蔣明英說著話兒：“勞煩姑姑給阿嫵瞧瞧預備下的香吧？”

這個二皇子，連人家女人的麵孔都冇記清楚，就瞄上了！

可應邑這番話一出口，行昭的心卻驀地放鬆下來，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清楚就是老天爺賞的機遇！

落實了六皇子的俄然示好，讓行昭有些愣愣的，是在拉攏？還是他想另辟門路奉迎方皇後？還是僅僅在憐憫她？

“是呢！去暢音閣了！”行昭大聲笑道，又言：“您可得抓緊點兒，彆一會兒您疇昔了，皇後孃娘又帶著幾位姐姐返來了，一來一往可又錯開了！”

六皇子小小的年紀，言行舉止卻讓行昭摸不透，從那次在臨安侯府裡頭他表示出來的沉著和謹慎，在到平日說話時的字斟句酌，六皇子周慎表示出來的本性讓她看到了賀琰和黃沛的影子，她算是怕瞭如許的人了。

蔣明英風風火火地一進一出，手裡頭拿著冊子在校訂，口裡邊唸叨著：“...香爐用鎏金貔貅四角爐，點沉水香，再從庫裡搬八張黑漆螺鈿紋方桌出來，壁櫃上擺甜白瓷牡丹舊窯花斛...”邊說著邊昂首，卻瞥見壁櫃上擺著一尊天青藍暗釉廣彩雙耳瓶，不由得一氣，喚來小宮女過來，指著罵：“...冊子上是如何寫的？是瞧不懂字兒還是看不清名兒？裡邊是要插大紅色的西府海棠花兒，你卻用天青色，叫彆人瞥見了，如何說我們鳳儀殿？紅配綠，醜得哭！”

鶯鶯燕燕一群人一走，大殿裡頭頓時空了起來，蔣明英被方皇後留在了殿裡安排晚宴的事件，大殿裡冇人，行昭便盤腿坐在炕上，拿了本書邊看邊和蓮玉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著話兒。

那小宮人破涕為笑，又不美意義起來，怯怯地踮著腳去夠上頭阿誰雙耳瓶，又抱著去庫裡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