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側身看了眼被黃太夫人捂得緊緊的黃娘子,心頭陡升悲慘,難不成這黃家都要毀在她魏氏身上了嗎!
“是!但是過後賀行明打了我兩巴掌!”黃三娘哭得一雙眼眯成條縫兒,嘴都咧到了耳朵邊,臉又一片紫紅。
二夫人一聽,眼眶頓時紅了,也顧不得太夫人了:“你們黃家又是甚麼好家教!年紀小小的小娘子竟然說得出來如許誅心的話――”
“祖母,黃家姐姐汙行明清譽,她說等行明一嫁到黃家,就要納自小養在她們府裡的魏大表姐為貴妾。行來歲將十一,是大女人了,禁不起如許的攀誣,不然,行明隻好斬斷三千煩惱絲,就在這定國寺裡古佛青燈了結殘生了!”行明今後一步,騰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頭磕在磚上,冇有起。
大夫人是泥人一樣的性子,聽到這裡也有些忍不了了:“我們行明張手打人是不對。可放在外頭去說,誰不誇一句行明是性子果斷,長姐護妹。你們黃家女人小小的年紀卻又先脫手傷人,又口出惡言...”
黃太夫人勃然大怒,拿著拐就指向賀太夫人,氣得直顫抖:“老婆子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聽小娘子張手就是給人兩巴掌的!貴府好教養!”
賀太夫人站定了,置若罔聞的一副模樣,招招手讓行昭與行明過來:“快過來,祖母瞧瞧,傷著哪兒了冇?”
行昭靈巧點點頭。
行昭在定雲師太懷裡,抽了抽鼻子,會哭的孩兒有奶吃,宿世裡她不懂,橫衝直撞地就算心頭委曲到了頂點,麵上也硬氣得很。此生她懂了,該哭便哭,該委曲就委曲,該聲東擊西就聲東擊西。金剛石是硬,可在火裡不也要被燒成一堆碳,能夠把火滅了的還是水。
定雲師太手裡轉著佛珠,眯著眼,輕歎一聲說:“阿彌陀佛。貧尼方纔幫賀四女人推揉幾下,四女人連聲嚷著疼,小娘子骨頭軟,被這麼一推,怕是要拿紅花祛瘀,好好養幾天了。”
賀太夫人冇說話,卻聽懷裡的小孫女嫩嫩的一聲:“祖母,死蹄子是甚麼?黃家姐姐說二嬸嬸生不齣兒子,三姐姐也生不出來嗎?三姐姐會被我們賣到商賈家嗎?黃家姐姐還說我們賀家冇一個好種....”
太夫人說完話兒,又同眯著眼置身事外的定雲師太施禮笑言:“本日勞煩師太護著這兩小丫頭了。年節時,我們家還要請師太幫著誦經呢。”
黃三娘見黃太夫人拄著拐顫顫巍巍地走在最前頭,內心如同一塊幾丈大石頭落了地,心頭的酸楚和委曲又如波瀾般翻湧直上,頓時放聲大哭,邊叫邊往黃太夫人身上撲:“賀家欺負人!賀家欺負人!”
黃太夫人聽了定雲的話,肝火更甚,咄咄逼人:“削髮人不打誑語!定雲師太您可彆瞧著對方勢大,就是非混合啊。照你如許說,還是我們家娘子欺負了賀家女人了!”
行明見賀太夫人由大夫人二夫人攙著,神采安閒,行動沉穩地出去了,臉一下子變得刷白。行昭見狀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行明掌心被軟軟一握,不由淚盈於睫,如果冇有行昭方纔的機靈,就那一怒之下的兩個巴掌,能叫她在定都城裡名譽儘毀。
定雲師太摸了摸行昭的頭,笑言:“是,定記得給您備下開過光的經籍。四女人也要記得每日擦藥酒。”
太夫人今後望了眼黃太夫人,看她正捂著黃三娘跟捂了個紅珊瑚寶貝似的模樣,心頭一嗤,妻賢夫禍少,黃家這幾個孩子怕都要敗在她手頭。正回顧欲離,餘光裡卻看到大夫人方氏安慰二夫人的模樣,白白圓圓的臉,溫溫輕柔的眸。又想起了德喜稟報的行昭喬居那日,賀琰並冇有去信中候家,而是拐去了一個青巷酒棧裡。不由心下一暗,牽過行昭,沉聲道:“走吧,我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