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玉奉侍著行昭喝了兩口茶,又拿著帕子給愣在床上的行昭隔了背,讓荷葉出去,才溫聲安撫:“女人是夢靨著了,冇事兒冇事兒,醒來就好了。我們喝口茶,定定神。”
她不明白是甚麼意義,她直到今晚纔看清楚阿誰死去女人的臉,鮮明是大夫人方氏的模樣!
賀行曉尖叫著醒來,嘴裡含著微涼的茶水,內心卻在細細摸索著。那日賀行昭搬院子,是她第一次做這個夢,她被嚇得冇有了力量,身邊的丫環說依例要送禮去,她鬼使神差地褪下了腕間阿誰應邑長公主送的鐲子。
問安坐定後,太夫人便叮囑大夫人幾句,“交好的幾家送年禮問安的時候不能怠慢了”、“明兒個的除夕家宴記得加幾道水蘿蔔,小芹菜之類的蔬菜”又問:“...三房的帖子送了冇?”大夫人連連點頭說:“送了送了,明兒個三房也來。”
次日大早,行昭滿腹苦衷地去正堂,大夫人已經梳洗妥當了,賀琰也在,正叮嚀白總管:“拿了帖子去請張院判來,請他務必來。”
榮壽堂裡正說著話,有小丫環來通稟:“應邑長公主的車駕到了門口兒了,說是來問臨安侯府年禮好。”
太夫人才放心了,這個兒媳婦兒要時候問著敲打著,纔不會出簍子。又轉了首叮囑其他的人:“明兒個除夕放炊火,都離碧波湖遠一點。宮裡頭的宴約是初五的時候賞,明兒個侯爺和二爺都記得早返來,還希冀著你們帶著小郎君們。”
說著這話,太夫人的眼神在賀琰身上定了好久,才移向二爺。
行昭拚極力量往那邊跑啊跑啊,卻如何樣也跑不到大夫人身邊。
大夫人待人和軟,對陪著自個兒幾十年的丫環更是護著,打著圓場:“今兒個侯爺沐休,可惜常先生不給景哥兒時哥兒放學,不然我們便能夠一家人去和太夫人問安了。”
*****************************************************************
行昭與白總管錯身而過,白總管向她行了禮後便急倉促地往外走了。行昭微愕,進屋行了禮,坐在了大夫人身側便問:“誰不舒坦啊?還勞煩張院判來瞧病。”
夜很深了,除卻風颳過樹杈“呼呼”的聲音,再冇有任何聲音了。懷善苑裡墮入了無邊伸展開的黑寂中,隻剩了一盞閃著微小亮光的燈寂靜地杵在床腳。
去榮壽堂,二夫人神情熠熠,帶著行明早到了。見大房出去,賀二爺笑著去迎賀琰。二夫人見著行昭,含蓄地笑著頷了首,行明倒是很衝動的模樣。行昭回她一笑。
行昭呆呆嚥下,眼神遲緩地移向蓮玉,看了眼蓮玉在燈下溫婉和宜的臉,心中酸楚與無助陡升,摟住了蓮玉,將臉埋在她懷裡,無聲地哭:“我夢到娘了,娘還是死了...娘還是死了...”
劉姨娘三十來歲,是大夫人的陪嫁丫環,一貫是一顆心撲在大夫人身上,生了行時提了姨娘後,更是眼裡隻要大夫人一個主子了,說話惹了賀琰不歡暢,就冇開腔了,但也冇賠罪,低著頭小踱步,站定在了大夫人前麵。
外間守夜的荷葉也聽到了動靜,趿了鞋子吃緊慌慌地點燭溫茶,端著托盤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