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的行昭瞧不上賀環,打著子嗣的名號,左一個通房,右一個妾室地收,最後還是無子,氣急廢弛地把罪怪到正妻秦氏身上,太夫人攔著這纔沒休妻。賀行明是獨女,父親無能又要護著母親,養成了爭強好勝,毫厘必爭的性子。
“你可忘了,你方纔討祖母茉莉香時的模樣了!”行景半刻閒不住,接著話兒便笑著嚷嚷開,惹得行明輕橫了眼,倒是撐不住自個兒笑開了。
三女人賀行明是二房嫡長女,也是二房獨一的血脈。二老爺賀環是現任臨安候賀琰庶弟,脾氣怯懦,好享安閒。老侯爺歸天時,庶三子賀現是兩榜進士出身,身上領著官職,帶著妻兒分炊出去了。老二賀環倒留了下來,靠著長兄賀琰的麵子,謀了個五品館閣學士的虛職。
行昭聞言斂了幾分笑意,往邊上一瞍,果不其然瞥見賀行曉顫顫巍巍低著頭,還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趕緊跪下,細聲細氣:“祖母莫怪刑媽媽…是..是….”話結結巴巴地頓住,瞧她昂首偷偷瞥了眼行昭。
行昭做了十年的晉王正妃,禮節去處早已深切骨髓。
室內皆不敢言,賀行曉跪坐在青磚石上,行景開口欲言。卻見行昭輕斂了裙裾起了身,上前一步將賀行曉拉起,邊垂著頭幫她理了理有些皺著的裙襬,邊輕聲說著:“六妹這是做甚麼…穿戴新衣好過年,針線房時候也緊,是不是該先緊著將老夫人,爹,娘,二叔二嬸這些長輩的衣裳先做邃密些?三叔三嬸才從外邊兒返來,八燈巷本身做新衣裳不免有些趕不及,加上二哥五妹,是不是也要穿新衣裳過年?今兒三叔這麼些年月朔回著家,初冬時候才做的衣裳老是好的吧?如何就不能穿了呢?”
“…總少不了你的!過會兒,在庫裡尋了甜白釉青花的方壺好生裝著,給你送去!”約是駭怪行昭的主動靠近,行明一愣神兒才反應返來,一句話說完,笑開了扭頭向案首的賀太夫人撒嬌:“祖母,您瞧瞧,才說阿嫵懂事了,這就來討上東西了,孫女兒還得賠上一尊前朝的白瓷….”
看著撒著嬌的三女人,老夫人不由眼神一暗,晚秋生的老二不成器,倒是崔氏生下的老三成了才,外放返來了,還好崔氏早死了,若現在還活著怕又是樁禍事!
邊說著,行昭邊轉了身子,望著賀太夫人笑說:“不過姐姐為mm出頭這個事理也是不該變的,昨兒針線房才送了四件夾棉大襖來,我瞧著是比往前做工要糙些,大抵時候是實在緊了些。母親牽掛著三叔返來的拂塵宴,總有力有不及的時候。針線房的人怠慢六女人,卻實在可愛。祖母,您看要不要叫針線房的管事媽媽往東偏房陪個不是,扣了月錢兒,再讓她們抓緊時候重新做?”
行昭悄悄一頓,背對著賀太夫人,目光鋒利地看著泫然的賀行曉,有些諷刺再接著說:“六妹是最小的小娘子,七弟又一貫身子弱,古有孔融讓梨,黃香暖席,先緊著長輩兄姐是該的,長幼有序六合孝道是不該變的….”
賀太夫人聽了這麼一長席話,那裡不曉得小孫女話裡的事理…先點出老三回府,大兒媳婦力有不及,再點六娘不識大抵這時候將事兒給鬨出來,最後讓東偏房把針線房獲咎了。臨安侯府裡的主子都是家生奴,百年來盤根錯節關聯龐大,掌事的媽媽固然是主子,但背後的乾係網又有誰數得清楚,讓針線房吃了個啞巴虧,針線房隻會把賬算在六女人與萬姨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