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又是叩恩拜謝三聲，把袁尋君一把扯了起來，躬身今後退去。

天子被吊得老高的女聲猛地一驚，腦筋裡頭醒了醒，儘力展開眼去看戲台子上，向公公從速一揮手，從戲台兩側緩慢躥出了四五個身強體健的內侍要去拉扯袁尋君，袁尋君“哇”的一聲快哭了起來，哭聲裡尚能聞聲清楚的說話聲。

“皖州府衙裡的人，主子小家小戶認不識。當初哥哥去的時候，便說了彆去尋他，不然主子與弟弟都會被人打死...”

若不是處在節骨眼上，行昭真是想噴老二一口冷茶水。

“晚娘尋的是夫君，主子尋的是兄長！兄長賣身葬父給主子與弟弟留了幾缸米以後便再無訊息了！主子恐哥哥險遭不測，便四周探聽，從皖州尋到泰州，再從泰州尋到都城，為了找到兄長，主子一起討過飯也睡過橋洞子，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也在狗堆兒裡搶過吃食，主子是充人數被選到樂伎園裡來的，主子隻想找到哥哥，皇上千古明君，戲文裡的天子都是天皇老子，能找人能救人...”

“你哥哥...你哥哥叫甚麼名字...”

天子是胡塗了，可胡塗的人常常會牢服膺住心頭的執念和對一小我的喜惡，天子胡塗之前最喜好看重的就是宗子，二皇子開口，天子冇有事理打掉一貫喜好的宗子的顏麵。

這可比光看戲都雅多了。

“哥哥的乳名是小衣...段小衣...”

行昭手攥成拳，袖在廣大的雲袖當中，戲台之上，內侍又去拖袁尋君，袁尋君身著大紅褙子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往裡挪，哭聲漸漸從鋒利轉為哭泣，哭腔低迷，綿在嗓子眼裡嘟噥，一張臉早已哭花，看上去很不幸。

“小娘子一片癡心...”天子往側靠了靠，指了指戲台子上，“向德全，再賞她一百兩銀子吧...”

陳媛的氣兒一點兒接著一點兒地往外舒，一顆吊上嗓子眼的心垂垂答覆原處，卻目睹都已經快推到黑幕以後的袁尋君驀地發力，一把掙開那內侍，小跑到下台子正中心，“嘭”地一聲跪在了戲台子上。

是四皇子的聲音。

二皇子完整摸不著腦筋了。

聲音壓得極低，也說得很輕緩，冇有甚麼力度。

二皇子歎了口氣兒，抬了抬手，表示她起來發言，又問：“家在皖州？皖州那裡？多少歲了？家裡除了哥哥還都有誰？你哥哥是如何失了蹤跡的？當初賣身賣到哪處去了？去他賣身的地兒尋他了嗎？當家的如何說的？”

袁尋君挨個兒答，漸漸止了哭，手俯在地上不敢昂首：“回殿下，主子家在皖南段家村，本年將滿十七歲，哥哥是主子十一的時候離的家，主子不敢去找買哥哥的人，也找不到，因為買哥哥的那些人...買哥哥的人...”

屏風以後靜了下來。

袁尋君一說話罷，頭便俯得更低了，幾乎貼到地上。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段如笙...”袁尋君悄悄抬開端來，再一字一頓地輕緩再言。

行昭一顆心緩慢下落，長舒出一口氣，眼神極亮地看向二皇子。

輕得像一陣風，飄無又忐忑。

天皇老子好，天皇老子能長命百歲。

陳媛猛地大驚，下認識地往前探，腰前卻被人的手臂緊緊攔住，眼睛還來不及動，耳邊便聞聲了行昭的輕言，“綏王妃彆動，稍安勿躁啊，不然隻會弄巧成拙，想一想你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