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曉前兒來東跨院說是同我存候,還帶了自個兒繡的帕子、荷包,倒是驚得我都冇坐住。”行明漸大了,可貴被二夫人放出院門,有一肚子話兒想說,正要開口,卻看到了牆角高幾上擺著的繡球花兒,半道改了口:“這繡球花兒都雅吧?”
這廂的大夫人和太夫人在說話兒,那廂行明與行昭也在懷善苑竊保私語。
“還能如何...”行明癟癟嘴,非常不歡暢的模樣,一張臉卻紅遍了。
蓮玉眼眶紅得很,忍著哭上前扶住行昭的肩膀,死命地咬住了牙關,一字一句地說:“舅爺鎮守的平西關破了。方纔有人來拍我們府上的大門,被帶到了正院來,侯爺和大夫人都被驚醒了,王媽媽去問黃媽媽,才曉得明天夜裡平西關失守,韃子已經攻進了蒼南縣。舅爺單身一人,帶著三千精兵往西去,現在...如此存亡未卜...”
行昭連連笑稱:“都雅都雅!你一送來,我就給端高幾上擺著了,又香又都雅。”誇獎完了,這纔開口回她前一句話,草草帶過:“生了場病,整小我就懂事多了。”又問行明:“二嬸整日拘著你要不看賬簿,要不做女紅,連常先生那邊都不準你去了,這是如何了?”
說話簡練瞭然,雖聽得出來已是元氣大傷,卻仍舊能做到鏗鏘有力,一字一坑。
吃緊喘過幾下氣兒,手狠狠地扣在掌內心,刺破皮肉的痛讓她腦筋刹時復甦起來,看著一張臉憋得通紅,又想哭不敢哭的蓮玉,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說了句:“彆慌!”又環顧了一圈屋子裡驚駭不決的人們,麵色莊嚴,沉聲叮嚀道:“穿衣!去正院!”
太夫人自那次身子不好後,又經曆春冬瓜代之際,除了露麵去平陽王府,一概閉門謝客,連府裡頭的大小事件也管得很少了。北戰亂這件事,行昭不敢冒然派人去榮壽堂通風報信,可最後太夫人還是將事情摸得透透的,想得也比旁人更深了幾分。
一番話說得大夫人啞口無言,隻好訥訥點頭,好歹藏了一肚子的苦衷,總算是能和人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