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仰臉笑,正了正紮著的小鬏鬏,福了福身,隻接了他最後的話兒:“將才吃完餛飩又喝了豆腐花兒,再吃醬肘子,膩得慌!”偏頭今後瞅了瞅,方皇後冇邀歡宜也冇邀六皇子,到底是天家血脈,擔不起半點差池,何況江南宦海的那樁事兒還冇了完,雪融起水,江南如果又發水澇,那一起子官員挨個兒去投江也解不了天子肝火了。
一起上就聽他說吃的了,從順真門中間的豆腐花兒是甜的好吃還是鹹的好吃,說到這莫愁橋上的黃糖湯圓,她一個兩世加起來在這定都城裡活了幾十年的老骨頭,都不曉得一起還能有這麼多好吃的!
他上輩子必然是茶社裡平話的。
行昭手移到最右邊兒,瀟娘便捂嘴笑:“那是我們家的!做的是烏金馬鞭!工匠問了又問到底該如何做,愁得連飯也吃不下去,爹爹便一個馬鞭抽到地上,惡狠狠地說‘馬鞭就長這個模樣,看清楚了冇!’,倒把工匠們嚇得反而連續吃了三碗飯。”
行昭默上一默,再探出半個身子朝二皇子身後瞅上一瞅,那幾個主子簇擁在中心的身形,清楚就是石家亭姐兒。
上元節小字輩兒們去瞧花燈,原是刑氏的主張,方皇後卻非常附和,“...打發桓哥兒照顧兩個妹子,京裡的小娘子活得憋屈,一年就那麼一天能大風雅方走在道兒上,非論家世非論出身,就當去透口氣兒。”
蓮玉與蓮蓉一早便回了瑰意閣,蓮蓉附耳同業昭低低說了幾句話兒,行昭還冇來得及做出反應,便有小宮人提了盞花燈出去,口裡說是“是重華宮送來給溫陽縣主把玩的...”
行昭抬頭笑得止不住,跟著人群漸漸梭梭地總算是磨到了河岸邊兒上,瞧了瞧,總算是有個自個兒曉得的了,投桃報李伸手挨個兒指疇昔,笑說:“...阿誰拿絹花和燈籠搭了並蒂蓮的燈樓是中山侯劉家的,他們家在定京買賣場上混跡,胭脂水粉的小本買賣也做,紙張綢緞的贏利買賣也做,是定京的財神爺!”又指了中間兒阿誰做成八仙過海模樣的燈樓,想了想便說:“那鐵定是戶部黎大人家的燈樓,他們家的老太太看戲的時候就鐘情何仙姑...”
行昭腦門一溜汗。
行昭內心頭歎了歎,這個人間本來就對女子不公允,又那裡來那麼多,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