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節哀啊！”

董氏的聲音又穩又快，一絲穩定。

白家十七郎兒、加上國公爺和國公爺五子，二十三口棺材白家正廳彷彿擺不下。

“世子夫人我家是棺材鋪子的！我拉來的這幾口棺材都是權朱紫家年前定下的，我都拉來了！都是楠木做的！雖說不是上好的楠木！可絕對配得上白府公子們……”

白家突逢大難，當家主母董氏挺直腰板，層次清楚安排府上諸事，讓人佩服不已。

“那萬一天子不見怪呢？！”白卿玄唇角勾起笑意，“娘！繁華險中求！你想想看……天子如果不見怪，這偌大的鎮國公府，可就是我們母子的了！”

婦人被白卿玄說得心動不已，舍不下這鎮國公府滔天繁華卻又貪恐怕死，躊躇不決。

說完，她再次恭謹叩首，白斑斕、白錦桐、白錦稚……亦跟隨白卿言降膝膜拜。

聞言，白卿言已然心如刀絞。

花甲年紀的老翁，牽著牛車，對董氏和白卿言拱了拱手道：“世子夫人、大女人……老朽這這是好的棺木！不曉得合分歧規製，能不能給府上世子……將軍們或者小公子們用啊？”

大開的府門外，百姓立在雪中牽著牛車、馬車、帶著自家上好的棺材烏泱泱堵在門口，也有世家派人送來棺槨。

“蔣嬤嬤扶母親回長命院！各院子的管事嬤嬤將你們主子扶好站起來，我鎮國公府非論甚麼時候都不能折了脊梁，天塌下來站著接住就是！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隨我去母親長命院籌議我白氏男兒身後事！白卿言、白錦桐去照顧你五嬸，命人拿著我的名帖去請黃太醫、鐘太醫、劉太醫過來！白斑斕、白錦稚、秦朗照顧好你們的幼妹。盧平立即命人快馬飛騎回朔陽本籍報我白家喪迅。郝管家束縛家仆、籌辦喪儀之事情你來辦。護院禮服從郝管家調遣，白家大事當前任何人不得肇事，肇事者非論妾室、仆婦、下人、小斯，郝管家可直接打死不必來稟！”

董氏強撐挺直脊梁，聲音裡儘是綿軟有力的哽咽哭腔：“本日已是除夕，我白家滿門男兒身故返來……我竟不知上哪兒找那麼多棺材。”

一向被陰霾覆蓋低沉了兩天的鎮國公府，跟著主母董氏的抖擻，繁忙了起來，籌辦喪事的下人仆婦在角門倉促忙忙收支。

董氏再抬眼已是淚流滿麵。

董氏安設好府內之事，轉過甚來望著還立在鎮國公府門口的世家，慎重福身道：“各位對不住，辛苦諸位陪我們白家女眷在這風雪裡站了這麼久，可我白家大事當前，實在是顧不上請各位進府飲一杯熱茶！萬望恕罪！”

聞訊而來的白卿言，幾近和董氏同時達到門口。

那夜，除夕佳節，多數城哭聲一片，為豪傑離世，為白家忠勇，也為這將無鎮國柱石保護這大晉江山。

在場的多是長輩，他們也都明白此時白家如同天塌地陷，如何有表情請他們出來喝茶，忙作揖行禮。

望著還守在白家門口未曾分開的世家後輩和百姓行，她跪下行大禮叩拜，忍著心中劇痛，哽咽道：“我祖父鎮國公的棺槨壽材是早就備下的！可卻未曾推測我白家男兒儘數以身就義！五今後信王送我白家男兒骸骨回城，眼下又是年節，我父、叔叔們和弟弟們的棺槨來不及備下，諸位如家中有合規製的棺槨，白卿言大膽請借！讓我白家男兒麵子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