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秦德昭盤腿坐於燈火暗淡的牢房以內，還算平靜。

這些人，白卿言都是如何曉得的？！

他唇抿成一條直線。

她深深看了秦德昭一言，朝背後伸手……

這本名冊裡，白卿言隻挑著內裡已經死了的唸完，公然見獄中秦德昭神采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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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使不得！”獄卒趕緊推讓，情真意切，“我等在這繁華帝都，皆受鎮國公府兒郎保護，隻恨不能報償一二，現在怎可收大女人財帛？！不成不成！”

白卿言腔調慢條斯理，卻讓驚駭如同涓涓細流普通，悄無聲氣遊走至秦德昭四肢百骸。

天子視野朝高德茂看去，忍不住低笑一聲：“你這拍馬屁的工夫是越來越好了！”

“老奴這都是肺腑之言！”高德茂對著天子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

唸完了那些死了的人，白卿言合了名冊問肖若江：“都記下了嗎？”

現在糧草有失，就算查下來他也隻是一個瀆職之罪，禍不至牽全族。

白卿言看完又將錦帛遞給肖若江，這纔看向牢房裡的秦德昭道：“本日一早，陛下下旨，追封我祖父為鎮國王，我父為鎮國公。劉煥章抄家滅族，信王及其子嗣貶為百姓不說，信王本人也要被放逐永州永久不得回朝了……”

高德茂裝傻笑了一聲：“哎喲，那陛下可真是給了白家天大的恩德啊！梁王殿下那但是陛下的皇子，誰能嫁給陛下的皇子那都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秦德昭展開帶著紅血絲的眼仁，見那搖擺燭火之下，取下大氅黑帽的竟是五官清豔的白卿言。

“此民氣是白家用命拉攏返來的，忠勇侯若願捨命……此民氣亦可歸於忠勇侯，隻可惜……”白卿言抬手解開大氅取下遞給佟嬤嬤，手握素銀雕花手爐立在獄門之前，“忠勇侯家風一貫惜命，怕捨不得啊。”

見天子眯了眯眼，高德茂俄然話鋒一轉：“隻是陛下，這白大女人身有惡疾，傳聞子嗣緣分上有些福薄！讓白大女人當梁王殿下的側妃都是陛下您實打實的汲引白家，陛下是天子心存仁厚，念在白家男兒皆亡的份兒上……給白大女人麵子讓白大女人當梁王殿下的正妃。可老奴是個小人，心眼兒小，私內心啊……就感覺過分委曲陛下的龍子了。”

秦德昭睜大了眼，他死都想不到白卿言竟然曉得背後另有梁王！

“李三海，膠州糧草府穀管，於宣嘉十五年臘月初六，夜宿花樓，喝酒過量而亡，年三十八。”

肖若海將懷中名冊拿出放入白卿言手中，佟嬤嬤搬了一條長櫈，用帕子擦潔淨了扶著白卿言坐下。

望著獄卒已然分開的背影，秦德昭低笑一聲：“那獄卒……也是白大女人拉攏的民氣啊！”

糧草運出多數城從他手中轉交出去之前，起碼明麵兒上是上好的新糧，該滅口的他已經滅口，掃尾潔淨。

肖若江部下寫字的速率很快，幾近是在白卿言唸完便已經在錦帛上謄寫結束。

秦德昭喉頭翻滾，死死咬著後槽牙。

已經在這大理寺獄中待了一天一夜，秦德昭身上那藏青色的斜襟長衫固然還算潔淨，可臉上到底已顯出怠倦姿勢。

白卿言每念一個名字，秦德昭的心就亂一分。

從龍之功自古不輕易拿，從他打算搭上梁王而上信王這條船之前……他就明白，信王贏他光榮，若信王輸，他也會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