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夜色清冷,她鞋子也懶得穿,光著腳出了暖閣,來到院子裡,腳下的墨色大理石清冷如水,夜色也是清冷如水,槐樹下的石桌石椅上麵的錦墊還在,彷彿等著仆人來坐,一院子的槐樹披髮著芬芳的暗香。
客歲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青陵跟著祖母的時候,祖母就指導過她迎來送往的端方,聽著犒賞票據裡一件件禮品的名字,就曉得皇貴妃並未曾因她是宮女上位而慢待了,犒賞分外的貴重。
推開門,院子非常劃一,是一座東西偏房的四合院。院子裡有山石樹木,非常高雅。進了院子,青陵頓覺暑氣似被關到了門外普通,頭頂是結滿槐花的樹蔭,腳下是墨色的大理石空中。槐樹底下另有石桌石椅,桌椅上麵鋪著豐富綿軟的墊子,明顯是在她過來之前著意安插過的。
青陵在雕花木椅中坐下,趙總管唆使宮人將仁壽宮和皇上賞下來一應物件兒擺放一邊兒,帶著禦錦軒的下人們分了兩排見禮,左邊一排是仁壽宮出來的兩個宮女兩個寺人,右邊一排也是兩個宮女兩個寺人。“靜常在,這邊是仁壽宮賞下來的下人,這邊是禦錦軒的下人,禦錦軒常日裡閒置著,也冇甚麼端莊服侍的人,就他們幾個賣力打掃補葺您看可紮眼,如果您不喜好,主子再給您換好的。”
青陵凝神看去,落款處一方篆字朱印,細心辨認,是“泓瑞”二字,恰是當今皇上禦筆。
下人們一一上前從速順次施禮,報上姓名:仁壽宮的彆離是梅芯,茉芯,小夏子和小冬子。禦錦軒的是落花,落雪,小門路,冷巷子。
當然,皇上得了新人,宮裡的女人們就是再不甘心,也要把麵子上的禮數做的殷勤全活。
來人念著禮單,犒賞一份分交到落雪、落花的手裡,一件件擺到了廳裡。
青陵從寢衣腋角下去下一塊潔白的綾帕,鋪在桌上,將一粒粒小槐米撿拾起來,放到綾帕上,又蹲下身子從地上撿了一些,足足有一捧那麼多才調休。
複又坐下來對著綾帕裡的小槐米歎道:“昔年住此何人在,滿地槐花秋草生。徹夜冇有甚麼風,槐米紛繁落地,但是在記念故交?想來禦錦軒的故交是非常愛好槐花的,槐花飄落,不管是記念故交與否,且等我將你們製成花茶,讓故交香氣永駐如何啊!”
溫馨就好,她想過的就是平靜的日子。這個靜字正合她的情意。
趙總管交代了差事兒,緊趕著告彆:“靜常在好生歇著等待聖駕吧,如果還缺甚麼使的用的,派人到外務府奉告主子,主子必然儘力照辦。主子緊著還要去辦其他的差事兒,這就告彆了。”
這一撥人剛走,那一撥的人就來了,一整天,禦錦軒忙著接賞謝恩,除了皇貴妃,賢妃,淑妃,月嬪,餘朱紫都有恩賞,趙美人,王美人也送來了賀禮。
“主子當不起靜常在這個謝字,靜常在能夠也不曉得,禦錦軒這三個字還是皇上親筆書的呢。”趙總鄙見青陵禮數殷勤,順口又指導了幾句。
繁忙了一整天,青陵諒解下人們也都累了一整天,吃過晚餐後就叫下去歇著。今兒個梅芯,小門路當值,二人也是勞累一天,歪在寢殿外的地鋪上睡著了。
禮品一撥一撥的出去,大廳裡堆得滿滿鐺鐺的,幾近挪不開腳。青陵看的目炫狼籍,皇宮裡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隨便賞下來點甚麼都比內裡貴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