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人說，現在華揚洋，每月於北京、天津售煤不下十萬擔，每月所得不下五六萬兩！”張士珩的一句話，倒是讓張佩綸倒吸了口寒氣。

張士珩笑說道。

“哎！”

軍旅餬口使李鴻章有結實的體格。他午間的飯量頗大，菜肴多是山珍海味，飯後除喝一碗稠粥外，還要加飲一杯清雞汁。待再飲一盅以人蔘、黃芪等藥物配製的鐵水後，他即脫去長衫到廊下漫步。除非冰雪酷寒之日，他決不穿長衣。在其漫步時有仆人在一旁專門記數，當他在廊中來回走了幾十次時，仆人就大聲稟報夠了，這時他就掀簾而入，坐在皮椅上，再飲一盅鐵酒，進而閉目養神。這時仆人就給他按摩雙腿，按摩完後他就上床晝寢一兩個鐘頭。午休畢，當仆人通報“中堂已起”後，幕僚趕緊入室與他說古道今。他晚餐儘量少食，餐後或看一個時候的書，或作手劄，隨後寢息。這類餬口節律，多年來皆無一變動。

“仲子，夫為官數十載，所悔之事，怕隻要子然一事了！”

心底長歎一聲，桑治平並冇有直接辯駁，而是笑說道。

“現在他這買賣做的風聲水起，想來也偶然入仕了！”

重續翁賓之誼，雖說桑治平說的好聽，可奪目如張之洞又豈不知這話中的安撫之意，從本身違背當初商定以後，或許子然不會對本身心生怨意，但這翁賓之誼，怕也就範圍於此了！

在唐子然冇走的時候，禁菸局是他的一塊芥蒂，現在一樣也是一塊芥蒂，之以是會成為芥蒂，啟事再簡樸不過，趙鳳昌等人主持的禁菸局，雖看似推行敏捷，不過數月，便將禁菸一事推於全省，但禁菸推行全省以後，每月所得不過隻要六十餘萬兩，扣以禁菸局支出，每月解藩庫不過二十萬兩，用人之弊儘顯無疑，如果當初其用唐子然，又豈會……

俄然像是想通甚麼似的苦笑道。

“怕是悔怨兩字全不能釋其之心，隻可惜悔之晚矣啊！”

點頭長歎著，張之洞右手卻緊握著茶杯，滿是一副恨不得把杯子握碎的模樣。

“嗯，確切如此，雖說現在其初入煤業所獲頗豐，可這為官者焉能與民爭利，如果朝中言官，有人進言，恐怕隻會誤其出息，這件事，子然考慮不當啊！”

一如昔日，談古說今，在談完了朝中之過後，三人又談起了京中當中，聊著聊著，張佩綸俄然開口說道。

自唐子然走後，瞧著禁菸局的各種亂像，雖視若無睹但張之洞內心卻極其清楚，也正因如此纔會生出再請其回湖北的心機，雖心知機遇迷茫，但還是忍不住提了出來。

“如此看來，唐浩然經世之才倒是遠非彆人所能及！”

“再者，子然置產煤業，所料不差的話，眼下正值關頭之時，其又焉會棄家業於不顧？也許，過兩年，等買賣穩定下來以後，冇準到時候，香濤也能與其重續翁賓之誼！”

雖是身在賢能寺候見，但李鴻章仍然他不改在虎帳多年養成的餬口風俗，每天淩晨即起，用些早點後就開端批閱公文，辦理公事。公餘時候，他常常瀏覽《莊子》，以尋求“六合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的精力境地；或讀《資治通鑒》，以從曆代治亂興亡中鑒取經曆。偶爾的李鴻章還會練習書法。他曾從曾國藩學書，既推許王羲之的氣勢，亦無日不臨摹唐懷仁《集王書聖教序》碑本，力求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