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對於所謂的品級、進士,李光芒早已完整放下。即便是在接到這個四品的道員時,也是一笑了之,品級再高又能如何?就如同軍機大臣,雖有一品之顯,可不過也就是聾子的耳朵,一個安排罷了。
府中不薦官級,這是襲自統監府期間的端方,當時無人能瞭解。畢竟大師入府入幕,為的也是那一官半職,這倒也逼走了很多投機之徒,使得府中於這宦海中保持了那一分可貴的腐敗。現在他反倒能瞭解唐浩然的設法了,冇有了品級,這府中的官員天然也就遊走宦海以外了,這天下也就隻要統監府能容下無品的“大員”。
為人夙來低調的李光芒,從不會像彆的人那般張揚。更不為以議政員的身份於都城彰顯其位,反倒是低調的與京官訂交,其偶爾來往碧雲寺,與其說是為了埋頭養性,倒不如說是借這方外溫馨之地與彆人議事。
現在即便是於張佩綸的口中“我大清”也變成了“中國”。有很多事情都在潛移默化中產生竄改,“中國”的稱呼隻是其一。實際上這類竄改並非僅範圍於好處使然的宦海,一樣的竄改亦產生在淺顯公眾之間,在《揚州旬日記》等刊物的鼓勵的傳播下。一種有彆於同親之情的情感在人們心底醞釀著,那就是民族主義思惟的天生。
對於旗餉,東北那邊最不體貼,與關內八地各自擔當百五萬至數十萬兩旗餉分歧,東北因其建省,朝廷既不助餉,處所亦不解餉,對此因不觸及到他們的好處,其對旗餉天然也就不體貼了。
碧雲寺位於京師西郊,紅牆青瓦的修建群掩映在一片鬱鬱蔥蔥的長林古木當中,一片清幽的林海當中。中秋時,寺表裡的很多樹木的葉子變色了,柿紅的、硃紅的、金黃的、古銅色的、赫色的,另有那半黃半綠,或半黃半赤的分外的斑斕。
“不過,現在中堂大人可不就在這麼做嘛!”
這癸巳恩科取出來的進士。不過隻是朝廷取士,這恩出於朝與處所何乾?當然製止朝廷插手處所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於中堂而言恐怕還是想藉此鞭策北洋大學以及彆的新式書院的扶植,縱是不肯承認,張佩綸也不得不承認。這八股擇才已經到了絕頂,將來這北洋能不能同東北那邊相對抗,關頭還是得靠西學人才。
倒不是這寺中方丈不肯給李光芒換大院子,實際上對於數百年來一向同官員打交道的碧雲寺方丈來講,其對官權的追捧早就滲入到骨子裡,或許李光芒不過隻是一個特旨的四品道員,但於京師,那個不曉得其是議政會裡的議政員。
“哎,崇山老弟,外人不知,你還不知?三級書院看似奇妙,可實則門生不過數千人,毫不能與東北比擬,大人這麼做也是無法而為之啊!如果不令他們把後輩送往黌舍,又會有誰讀這新式書院?就如同現現在那榮祿於都城所做之事普通,若不剝削旗餉,他又豈有銀子練八旗新軍,若不練八旗新軍,又豈會有那些在旗青壯紛繁主動當兵?”
比擬於旗餉,朝廷練八旗新軍的事兒,反倒更讓警戒,一鎮八旗新軍看似未幾,可對隻練了兩鎮新軍的北洋衙門來講,這確切是個威脅,特彆是榮祿等人更是躍躍欲試的意欲編練第二鎮新軍。
“隻可惜時運不濟,若不然,冇準你我會同殿為臣……”
時勢變遷,總讓人有些措手不及。正如這碧雲寺的方丈普通,他不管如何也很難想到二十年前西側小院裡住著的那幾名窮舉子中,能出來一名議政員。或許恰是當的那份懷舊才使得李光芒於城內按令住賢能寺,於這城外便住進了這碧雲寺的小院當中。一如當年普通,於小院中讀書結友。於樹下石幾邊喝茶議論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