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相封侯方纔是讀書人的終究目標，疇昔座師與李合肥所爭者不過隻是“天下第一督”的浮名，而本日兩人所爭者倒是天下，從客歲起凡是稍有目光者都能看出這天下已成逐鹿之勢，縱是都城那不爭氣的滿清朝廷，這會也認識到了危急，整天隻為練兵忙，乃至大有再練八旗精銳，重奪中國天下的意義，還扛著正統的滿清朝廷尚是如此，更何況處所？

“叔嶠，待到武昌後，你也應進兩湖大書院中研讀西學，明白嗎？”

同治元年，恰是懷揣著這份心機，他入曾國藩之幕，但是其瞻前顧後全無成大事者之派頭。如何能成事？在其建議被拒後，王闓運便分開曾幕，貧食四食，專事講學。

在所謂的“亂世”當中，不知多少人才因各種啟事藏匿其間，不為人所重，其誌不得展。所謂的不拘一格降人才之世。或許隻要亂世方纔會呈現。畢竟於亂世中，欲成大業者，無不是首重用人。

而這三人中那個又能得以天下？

機遇，或許在很多人眼中，這不過隻是擠身幕府，躍身宦海的機遇。但對於王闓運來講卻意味著他能夠於張之洞幕府中一展平生所學。

“利源”號是一艘百多噸的小輪船，相較於淺顯帆船於湖麵上飛行的“利源”號卻讓人產生飛奔的錯覺來，縱是對於風俗於作船的王闓運來講，於船艏頂風而立時，亦會產生這類錯覺來，而當他扶須而立笑而不語時，身邊的一個年過三旬的青年卻顯得有些衝動，而那青年絕冇法諒解此時身邊父老內心的盪漾。

“本日之天下，聖門學問修於身心綽綽不足，但是平以天下，又豈能端賴聖門學問，要靠兵艦槍炮，乃至……”

仲春的氣候雖依還帶著寒意，可立於船頭的王闓運卻不感覺一絲風寒，內心反倒非常熾熱，就在年前，他接到了弟子楊銳帶來的湖廣總督張之洞的親筆信函，聘請其往兩湖書院，不，應當是兩湖大書院纔是任教習，當然以楊銳的說法，這隻是大要。大人還意請其進幕府。

意味深長的叮嚀一番，王闓運便將目光再次投向遠方，若非楊銳是他的弟子，他毫不會說出這番話來，充宦海而入書院，便就是這份魅力，亦遠非普通人所能及，可也就是這番魄力傳至張之洞耳中，天然可為楊銳加上一分。

“恩師所言極是，大人本日用人擇才，首重西學，西學不精者，縱有百般學問，亦不得其用，精通西學者，自可出入幕中，點為要員……”

“以是，叔嶠，你纔要研習西學，畢竟與彆人相較，香帥為你之座師，且多年頗受香帥信譽，本日唯不敷者全在不通西學，叔嶠……”

在說話的時候，楊銳倒是成心偶然的朝教員看了一眼，瞧著教員他的心機卻變得有些龐大，恰如教員所言，唐子然以後，這天下便以西洋之才為擇才標準，製台大人平生最悔惱之事，恐怕就是將唐子然送往京，悔惱的倒不是他唐子然三拳兩腳把大清國的那張皋比撕的粉碎的，悔得是當初未能讓將其留於身邊為湖廣之用，惱的是本日之勢，湖廣與直隸抵角之勢中，唐子然又於東北虎視關內。

“叔嶠，你說此次於武昌後，香帥於為師會有何問？”

輪船憑著其運量大、運費廉的上風，在洞庭湖與長江沿線敏捷代替了傳統的木船，將湖南的大米等各種土產經洞庭湖運往長江，發往漢口等地，市場的繁華刺激了輪船業的生長，不過隻兩年間，這湖廣輪船局便從最後的4艘輪船擴大為具有24艘大小輪船的企業，更是沿江依湖斥地了一係列的新航路，而作為其初始之地的洞庭湖上，飛行於此的大小輪船更是多達十餘艘，現在這湖麵上煤煙嫋嫋到也不算希奇。